——“那你怎么没忘了找死。”
工作。
……
“你能陪我一辈子吗？”
“不能。”
——“要是他上班回来发现他不见了，会是什么表情呢？
要是他寻他遍寻无果，又会是什么表情呢？
一定是以为他寻了个犄角旮旯作死，不在人世了吧。
他会伤心吗？
他可能会长吁一口气，庆幸终于甩脱了自己这个麻烦吧。”
这是他最后一次想起他。
沈怜意识到自己一直忽略的点是什么，自己忘记了什么了。
所有人都在遗忘。冯忘了人性，王小燕忘了友情，唐斯文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而他，沈怜，忘了对自己最重要的那个人。徒留一团两个人的执念挣扎着。
〔其草多条，其状如葵，而赤华黄实，如婴儿舌，食之人不惑〕
古代副本里的《山海经》并不是冒牌高仿没有效用的《三哼经》，那个世界的草并不像沈怜想的那样没用，他在当时溺水濒死的时候就应该因为这棵草回忆起来了，但当时只开了个头，就被郑清从水里弄出来了……
还是因为他当时留了心眼吃了半株留了半株，药量不够所以药效延迟了？
他长什么样子来着？他盯着那个执念凝成的人，想着那些自己不曾注意的小细节。
那个人影越来越透明，沈怜却终于看到了视觉迷雾中的脸。
秀长的眉，他的眉；轻微内眦赘皮的眼睛，沈怜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他的鼻梁；薄而苍白的嘴唇，沈怜的嘴唇……
然后沈怜露出了一个死于安逸的、像是泡在煮青蛙的锅里的温水里的、圆满有魇足的笑——其实送饼的也算是来了，像平常那样送了他一张饼。
你那永不寂灭的灵魂，穿过幽暗、冷晦的永恒，终于又回到我身边。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执念凝成的影子。
他再次亲吻沈怜的额头。
“你就不能……活下去吗？”他越来越淡。
来不及了。
沈怜摸着那张虚无的脸，想象着抽离自己的五官，补上记忆中的……那张脸越来越清晰。
时间放缓，水波温柔，沈怜流下一滴眼泪。
本来该融在水里彻底消失不见，但他却惊讶地看到那滴眼泪变成了七彩的宝石。
他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他看到了自己的头发海藻般在水中缠绕，头发很长，七彩的。
随机异能，随机觉醒。
他确实可以活下去了，只是，要活得像一道醒目的彩虹。
“看，天不亡你。”
平静的河面有了漩涡，看得南桔心里一紧。
一个人从那漩涡中浮起，顶着漫天令人尴尬的樱花花瓣。
那个人的七彩色头发长到拖地，华丽到刺了人的眼。
“你为什么非得杀我呢？”
南桔一鞭挥去。
系统商城里的东西都很靠谱，沈怜还没来得及干什么，就有一道看似是白色其实是因为七彩快速旋转的光割断了她的喉咙。
沈怜想叹一口气，又突然觉得无端有点鳄鱼的眼泪，于是又生生收住。
凌乱的脚步声渐近，他听到了萧宁喊他名字的声音。
异能者小队终于赶到了现场。
“你怎么样？！”萧宁急急地冲上来。
沈怜向着萧宁报平安，然后解释发生了什么。
所以他没有看到，秦晴看他时震惊而又有些不忍的脸。
“0343号玛丽苏已确认身份，0343号玛丽苏已确认身份。坐标已发出，组织可立刻清楚，组织可立刻清除。”
第74章 拜伦（六）
基地里最近不太太平。
准确来说, 是仅针对于沈怜的、在沈怜主观意义上的“不太太平”。
沈怜再次倒了杯子里有毒的水, 顺手把杯子扔进垃圾桶。
这是第六次了。
沈怜心里盘算着, 自己又得罪了谁。
集结号响起，证明他们又要去清剿丧尸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风平浪静后, 这个城市再次迎来了丧尸潮的进攻。
一直蛰伏的丧尸群像是倾巢出动，而且得到了显而易见的进化。
它们会一个一个跳进护城河, 跟下饺子似的，然后从水里泅过来！
基地里热武器不多, 所以只能在一开始轰炸护城河，但那些漏网之鱼还得靠他们自己清理。
沈怜戴了帽子，带上门，向大部队走去。
他们清点人数后，就朝着护城河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