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觉得御景需要一个孱弱无力的乐神来保护。
……只是这样的话倒也不必对槐洲强调了。
天帝派人遍寻御景而不得,他的人就顺便将拿着景剑的沉惜带回了凌霄殿。众仙神穿戴齐整,面孔连成一片。他们高居于玉台之上, 审视着沉惜。
沉惜不知此举所为何事,囫囵着过了审问,被送到了偏殿。
偏偏槐洲要来扰她的清静。
沉惜正漫不经心地敷衍着,却发觉身上的骨笛不知为何震颤起来。想来是那骨鸢传了消息便回来了。
这样槐洲的存在就难免获得了沉惜的嫌弃。
骨鸢来去纵然方便迅捷悄无声息,可沉惜又不能真的当着槐洲的面和一只魔气森然的骨鸢交流。
两人说话间,却听外面的脚步声越发地近了。
“两位神君,御景神君已到,陛下请您二位立刻前往凌霄殿议事。”
正如槐洲所说,最终御景什么也没有被罚,全须全尾地走出了凌霄殿。
沉惜道:“你带着月轮去看了什么?”
御景摸了摸脑袋说道:“这不是探亲嘛……对了焜瑝那小子可说过这场战争他预备要怎么结束?打了这么些天,湛都那也该有个交代了。”
说起这个沉惜也不免神情凝重起来。
“湛都那边……并无回应。想来战局并不见好。”
御景嘴里嘟囔了两句。
沉惜没听清,问了,御景却只说“抱怨两句而已,没什么要紧的。”
“如此便好。”沉惜终是开了口,“往后神君再不可这样一声不吭地去下界了……我是说,至少也该知会我一声,这样调度起来也就不算麻烦。”
御景笑道:“这不是你嘱咐我的事么?”
沉惜眨了眨眼,问:“我何时说过月轮的事了?”
御景一声不吭地看着她。
沉惜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你同……槐洲神君想必是极好的朋友吧?”她轻声问。
御景猛地摇了摇头,道:“那都是前世的事,大概前世是不错的朋友。”
她一面回想,一面心里就有些气:“那家伙是不是跑你跟前说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湛都几章狗带?
我今晚靠床上码字,等孩子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睡了快3个小时了……就离谱沉惜笑了一下。
她似是顺嘴一提, 说得却像是真的在抱怨了:“你对那槐洲神君莫不是有什么偏见?我瞧着他虽然性情淡泊,待你却是真心好的。”
或许是害怕御景不够膈应,沉惜轻飘飘地又加了一句:“从前的事我也不清楚,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该放下的也该放下了。”
御景盯着她。
沉惜只淡然笑着,看不出分毫别的情绪。
似乎真的只是为槐洲抱不平一般。
“哼哼。”御景不满地说道, “你这是被他灌了迷魂汤。”
如果此时槐洲在, 御景一定要抓着他揍上一揍。也不必使力气,只叫他知道仓皇鼠窜的痛苦就是了。
御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 转而笑道:“我瞧那小月轮倒是个机灵又胆大的。”
“此话怎讲?”
御景于是又将月轮求她时的一番表现说了说。
“你说,这算不算上行下效?”
沉惜咬了咬牙。
她忽地拿出帕子虚虚地擦了擦眼角, 伤感道:“原来你还在意那时的事。”
“也罢也罢,是我糊涂荒唐。我这样的小桃仙,原本就是配不上你这样的上古大神的。”
“……”
御景笑容一滞, 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瞧着她。
沉惜缓缓抬眸, 眼圈倒像是真的红了一般, 半是控诉半是哀怨地看着她。
“你这是说的什么酸话?”御景犹自不平道, “我没这个意思, 只说这小姑娘模仿得还是有模有样的, 怎地就纠出前事来了。便是从前,我也没这样想过, 我也太冤枉。你这桃花未免也……”
她说着说着, 自己住了嘴。
“是谁先酸的?”沉惜问她。
御景笃定道:“你。”
沉惜冷笑。
云舟在天河上摇摇荡荡。
沉惜转过头去, 只见御景双手环着胸 ,整个人缩在角落里,眼睛却还望着天际。
她以往总是四仰八叉地靠着,好不快活。今日倒是不同。
可御景越是将自个儿团起来, 就越显得她身形单薄,仿佛风吹一阵就不见了似的。
或许是察觉了沉惜的目光,御景朝她笑笑。那执剑的手往广袖中揣了揣。
沉惜有些想笑。
“同我说说下界的事吧。”沉惜道,“我也有千余年未曾下界了。”
御景道:“也没甚稀奇的。还是旧模样。”
这花神先是总结了一句,而后才缓缓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