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不知从何处诞生的魔头兀黎势头正盛。倾三界之力也找不出一个能与之匹敌的存在。天界惟有战神能与他堪堪较量,然而魔族之力天生克制仙神。若不能寻得破敌之法,三界恐大难临头。
冰夷一路闯上天宫,所见天界却是一派歌舞升平之相。
天帝是从上古诞生便一直统御三界的存在,历代魔尊来来去去,不知陨落了多少回,可天帝仍旧坐在那高离尘寰的御座上。
“这便是陛下永享太平的秘诀吗?”冰夷红着眼睛问。
天帝冷笑了一声。
无名的风将冰夷吹倒。她跌在地上,眼中光芒明灭不定。
她反复地问着,声音有些发颤。
“海皇陛下。”槐洲垂着眼眸,也不看她,“您也不想让剑尊的牺牲白费吧?”
冰夷感到众神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有奚落、有嘲讽、更有不以为意者。
湛都已将那新生的小女孩同化出雏形的宝剑一并带进了殿内。
那女孩眼神空茫,通身的气质却锐利得像一柄剑。
“……”
“这便是前世之局?”沉惜有些不敢相信。
“便是如此了。”龙女说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沉惜能听出她声音里的不甘悔恨。
可龙女面上却仍是一派淡漠之色。
“我父皇子嗣众多,我能登位其实多有侥幸。可从那之后我便不再等闲待之。天帝已做了三界之主太多年。可我却再也不愿意听从这样的帝王了。”
“仙神高高在上,却无一丝悲悯之心,只谈舍小我成就大我。这样的天界、这样的天帝如何能值得我等俯首称臣?”
“我当日便在心中暗暗发誓,往后不要再做天界的臣属。”
沉惜不禁露出笑容来:“您做得很成功。”
“却有一事一直放在我心头。”
“是何事呢?”
“当年御景被抽去七情六欲,那一世养在天宫,将新抽离出的灵剑磨得锋利。我自然不得近身。于是只得去你二人陨落的地方。”
“残骸之中尚存一根细枝,并御景肉身上留下的一对龙角。我将你二人的遗物带回水晶宫,就在此处立冢。”
沉惜若有所觉地看向身后的巨木。
“可无心插柳柳成荫,百载之后,那坟茔之上又生了新芽。我这才发觉当年御景竟还护了你一线生机。”
“这些……我都不记得了。”沉惜道。
可——
“想来,也当是如此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点二更!龙女瞧着沉惜若有所思的模样, 缓缓道:“既然御景带你来此,恐怕是有必须得解决的问题了。”
沉惜道:“是,我将同御景一道去讨伐魔尊。因着我神力微弱, 这才想请您赐下宝物以求周全。”
“怎会只是如此呢?”龙女道,“我那个妹妹最是离经叛道不过了。若是明知你可能会身陷险境,她怎会直愣愣地带着你去?”
她冰凉的手搭在沉惜手腕上。
“我观你模样, 想必受脱发之苦久矣。”
沉惜神色一凛。
“这、从何说起?”
“你只需回答, 是或不是。”
这实在是有些令人难以启齿。沉惜沉默了许久,这才坦白:“想来您也知道魔界之事了。实不相瞒, 自从被魔尊折去枝干后,我的头发便掉得厉害。”
她的眸中隐隐有泪花闪烁。
“我想, 应当是修炼功法的问题。”
“不错,你修炼魔尊功法。一旦体内灵力失衡,便极有可能遭到反噬。魔族不比其他, 最是强横霸道。想来正是那魔尊胡来, 致使你的道体渐渐向魔族演化——”
“沉惜, 你最近可觉得脚底瘙痒?”
“咳咳咳咳——”沉惜憋得面色通红。
她以袖掩唇, 却正好对上龙女严肃的目光。
“未、未曾。”
她喃喃道:“我并不觉得痒……”
心中却不免忧虑, 若是再这样下去, 她真的也同魔族一般该如何是好?
沉惜不比御景,视三界生灵等同。若是让她接受自己成了魔族的模样, 恐怕还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完了, 光是想一想, 沉惜就觉得自己的脚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
好在龙女拍了拍沉惜的肩膀,宽慰道:“无妨的。昔年你脱胎于这巨木。我一心想着叫你忘却前尘,不再担负这些。便将你投入人间一山川之中。如今这桃木被海底的灵力蕴养这么多年,倒也有了不俗资质。”
“你若是愿意, 就再回到本体上去。如此也就有了自保的实力。”
沉惜微微皱眉,却未全盘尽信。她问:“可……我力量本就驳杂,无序且混乱并不收我控制。先前还是御景教了我法诀,这才堪堪炼化。若是再投入这桃木的巨大力量,难道不是再添波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