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又走近两步,军刀轻轻拍着陈勇的肩膀,说道:“别再装了。要么直接拿手帕出来让我看看。”
男人脸上精心伪装的无奈神色消失了,片刻后他冷笑道:“你要杀我?”
“不。”
江沉挑挑眉,把军刀收回鞘中,冷眼看着他说道:“既然你承认了,我们来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陈勇问。
江沉说,“我不杀你,你也别把主意打在我们小队头上。在这个副本里你已经刷到四个人头,只要能活着出去,就算很赚了。”
“条件是?”陈勇警惕地挑眉。
江沉笑笑,“告诉我你是什么神经。这只是我们的第二个副本,比起杀你,对放逐者多了解一些,对我而言更有价值。”
“呵。”陈勇笑道:“不愧是江少帅。”
他挽起袖子,手臂上的伪装缓缓褪去,出现了两根新的神经。
一根是已经在琪琪身上见过的褐色欺骗神经,另一根则是浅灰色。
“是什么意思?”江沉问。
陈勇轻声说,“是辨识。辨识天赋高的人,能更快分析出副本玩家里谁是可利用的,在副本中干扰NPC很多时也更能找准BOSS。”
“很不错的天赋。”江沉赞许道,“所以千梧应该是你第一天就瞄上的?”
陈勇轻笑,“嗯。敏感天赋极高的人更容易触发BOSS,他本应是这副本里最好猎杀的对象。”
江沉点点头,“这倒是。他作死一流。”
“你当真不杀我?”陈勇看着他问。
“我很像言而无信的人吗。”江沉瞟他一眼,转身道:“相互保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他踏出房间反手关上门,眼眸注视着地上,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里面传来陈勇如释重负的一声叹息,江沉静默了一会,从掌心摸出那块沾着千梧鲜血的纱布,轻轻夹在了两扇门的门缝间。
指挥官先生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做,回房间将红烛拿到自家门外,放在地上。
他向下瞟着它,说道:“劳驾守个夜,别让孩子半夜翻错冰箱。”
红烛静默几秒后,不情不愿地亮了起来。
*
江沉回来拿着红烛又出去后,好不容易睡着的千梧被吵醒了。
他闭眼平躺在床上,听见自己不断吞口水的声音。
自从一年前接到中度抑郁的诊断书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对任何事物产生过如此强烈的欲.望。
饿意上头,反而带来了一种隐秘的多巴胺,让他浅浅地兴奋着。
江沉的血好甜。
冷酷无情的修罗江少帅,原来皮肉里藏着一个小甜甜。
吮吸一口,还想再来一口。顺着脖子吮吸到锁骨,再到胸前,轻轻划开他的皮肤,再嚼一嚼肌肉。
说起来,为了重掌军权,江沉可是在军队里跟那些兵痞子混了一段时间呢。
他现在的口感应该更好了吧。
躺在床上闭目忍饿的男子忽然笑起来,笑得呛了两下。
他正呛着,门再次被推开,江沉走了进来。
“弄醒你了?”江沉声音一低,“不会吧……”
千梧睁开眼看着他,片刻后轻轻眨了眨眼。
“半夜不干好事,去谋杀陈勇回来了?”
江沉有些意外:“你知道了。”
“原本就在怀疑,刚才睡不着复盘才确定的。”千梧打了个哈欠,“陈勇不是怕事的人,之前每次有新的进展他都主动和我们讨论,而今天返程时却没来由地远远落在后面。我回头看大家时,发现他走在队伍的最后。大概早就知道我会在那时候犯邪门,对别西卜动手了吧。”
江沉挑挑眉,“这个细节我倒是没想到。”
“你总是忽略很多细节。”千梧说着撇了下嘴,扭头看向江沉,目光猝不及防地瞥见他的喉结,又顿住了。
这么好看的喉结。
不嚼一嚼真的暴殄天物。
江沉板起脸。
“不要用这种饿虫上头的眼神看着我。”他抬手遮了下脖子,又说,“今晚你已经没饭了。”
千梧幽幽叹口气,看着天花板低声喃喃道:“真让人难过。”
*
唐剪烛在外面安静地燃烧,烛光的亮度似乎比平时高,透过门上糊的纸在屋子里投下一片昏黄。
隔着门,千梧闻不到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但只要那道烛光亮起,他仿佛自然而然就困了。
没过多一会,他就在那饿意中昏昏睡去,后半夜依稀醒了一次,听到江沉出门。很快院里传来别西卜哭闹和江沉训斥的声音,隐约间还听见彭彭吓得吱哇乱叫,那群女玩家又哭了。
千梧睡得很沉,想醒却睁不开眼,只能一边继续忍饿一边做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