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饱含深情粘稠爱意的眼神中,沈舒宁迫不得已张开嘴。
湿热的粥被喂进口中,他慢腾腾吞了下去。
裴念看着他进食的样子,弯起眼睛笑了笑。
在快喂完的时候,裴念手中的勺无意擦过沈舒宁的唇瓣,留下一道粥渍。
沈舒宁察觉到了,抬手想去擦。
他的手刚抬起来,就被裴念握住,裴念将碗放在床柜上,摸住了他的脸,弯身在他嘴角旁边亲了亲,而后探出了舌尖扫过沈舒宁的唇瓣,将那点粥渍舔干净。
沈舒宁僵硬着身体。
舔完之后裴念看起来开心了,整个人眉眼舒展,透着欢愉的味道。
但她并不满足,而是用用舌尖细细描绘了好几遍沈舒宁的唇形,最后方才魇足的离开。
艰难的喝完一顿粥,沈舒宁轻声说自己饱了,裴念将碗放在一边,给他盖好被子,躺在他身边。
“阿宁……”她捧着脸颊,开了口:“你知道还有多久,到我们结婚的日子吗?”
“我……昏睡太久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沈舒宁平躺在床上,语气含糊。
“今天八号,再过两三天就过年了。”
裴念回答了他。
沈舒宁闭上眼睛,快过年了啊……他算了下时间,轻声道:“那还有两个月左右。”
两个月以后,他会娶念念,和念念成为夫妻……
裴念说:“从此以后,不会有什么人能够分开我们了。”
就像是接了沈舒宁心里的话一般。
“谁都不会再分开我们”她亲昵的贴着沈舒宁,口中吐出能够迷晕人的香气,“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沈舒宁手指微微颤抖。
是的,念念不会再离开他,也不会再有人分开他们。
他应该高兴才对。
因为这是他想要的,他想要念念永远陪着他,让他能够看到一个正常的世界,做一个正常人。
他压了压手指,侧头看着未婚妻,未婚妻漆黑的眼眸静静看着他,眼中的温柔一如那个雨夜。
那个雨夜里他推开门,站在门外发裙湿溽的念念,看他便是现在的眼神。
从未变过。
他应该高兴的,沈舒宁对自己说,让他最为痛苦的东西,因为念念的存在,而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这样想着,他也露出了笑容,他抬起了手,抚摸着裴念的脸颊,不知道怎么的,脑海里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念念,我现在给你画一张画像吧?”
裴念:“好……”
沈舒宁带着裴念来到画室。
画室是他最喜欢的地方,无论他在外面什么样的心情,回到画室,他的心绪就会平静下来。
这个地方和其它的地方不一样,这里承载着他的欢喜、他的愤怒、他的痛苦以及他的妄想。
画室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世界。
沈舒宁在画室里定好了画纸,调好了颜料,这才拿起了画笔,在旁边的草稿纸上试了下,确定没问题后,往画布上画最开始的草稿图。
裴念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双手搭着膝盖处的长裙,弯唇朝他笑。
水彩画对于沈舒宁而言再轻松不过,要不了多长时间。
他细致又熟稔的描绘着坐在对面未婚妻,不到一个半小时,就收了笔。
整个过程,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念念,画好了。”
他抬头说。
裴念走了过来,她看到了那幅画,顿在原地。
一只巨大的蝴蝶攀附在画纸里,占据了画纸所有的空间,它的翅膀上有着无数双复眼,看着不同的方向,以至于无论你站在哪里,都有一种自己正在被注视着的感觉。根本无处可逃。
黑色的污浊、紫色的怪诞、红色的血腥
那是可怕的怪物,是精神污染的源头,是人类看一眼会精神崩溃的存在。
裴念看向沈舒宁,沈舒宁并未觉得这副画有什么不对,读取了沈舒宁的思维,确定在沈舒宁眼中,画纸上的只是裴念而已。
沈舒宁画裴念,却画出了。
她伸出了手,抚摸着这副画,柔声道:“我喜欢这副画,阿宁。”
是的,她很喜欢这副画,这副画提醒着,无论再怎么扮成人类,始终是一个怪物,一个可怕的、充斥着贪欲的怪物。
但,可惜的是,画出这副画的,并不是完整的沈舒宁。
新年已至,冬雪腊梅,这段时间,海市的人反而少了下来。
大部分在海市工作的人,已经在前段时间回到了自己的城市,因为是节假日,街上人流拥挤。
沈舒宁陪着裴念去商场买一些过年要吃的东西,裴念推着购物车,拿了一些水果和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