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落下后,念经的声音暂时停了下来。
随后一名穿着棕红色衣装的教徒走出来,颇为诧异地看向段易一行,似乎在询问他们为何来这里。
最后教徒把目光放在了明天身上。“是将军那边有什么吩咐吗?”
明天道:“不是。这些都是王妃从华国请来的贵客。他们会参加王妃的葬礼,我带他们四处逛逛,路过这里,就带他们提前进来看看。”
“王妃的葬礼?啊,是了……”这名教徒道,“王妃说她活不过七天。我们近日都在为她的葬礼做准备。”
明天与教徒谈话的同时,白斯年走至段易身边道:“这教徒并不是我昨晚见过的那个。”
闻言,段易蹙眉仔细朝面前的教徒打量了过去。
他体型微胖,两边脸颊上的肉尤其多,堆得两眼都眯了起来,整个人像是笑着的弥勒佛。
段易问他:“请问你们这里一共有几个教徒?”
“三个。”胖教徒说完这话,他身后再走来一个教徒。
新走出来的这个教徒很瘦很矮,与门口那个弥勒佛形象的胖教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只看了一眼段易他们,便踏出房门,向院子的一角走去,看上去性格非常冷淡,好似视这院子里其余人如无物。
“哦,那是我们的小师弟。我是二师兄。”微胖的教徒介绍道,“我们的大师兄叫达光。”
段易小声问白斯年:“你昨天见到的教徒也不是小师弟吧?”
见白斯年摇头,段易便知道,昨日潜入军营的那个教徒,应该就是这院子里一胖一瘦两个教徒的大师兄达光。
段易问二师兄:“请问达光在何处?”
“他出去布施了。小师弟现在去做晚饭了。通常吃晚饭的时候,大师兄会回来的。对了”望向明天,二师兄问道,“这些客人要留下来吃饭吗?”
明天听罢先瞧段易一眼。
段易点了点头。
明天便道:“好。有劳了。”
“无妨。”二师兄双手合十,目光滑过众人,最后停留在东方羽身上,他道,“抱歉,此处不留女眷用饭。”
段易听到这话先是蹙了眉。
他总觉得真正包容的教义不应该区别对待男女。此外,据他了解,某些派别的藏传佛教应该是不避讳这些的,他们甚至有男女双修的教义。
但眼下这所谓的教徒到底是怎么回事,段易都还搞不清楚,他只能暂时按捺住这些疑问。
听罢教徒的话,东方羽面露些许遗憾。“其实挺想留下来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的。不过既然有这样的规定……我就先走了。他们那组的人应该还没走远,我去找他们汇合吧!”
“成。”段易道,“那你路上小心些。”
“嗯。我会的。大家晚上见。”东方羽朝众人挥挥手,又好奇地多看了明天两眼,这便转身往西门走去。
同一时刻,骷髅墙与天葬台往南约两千米的位置。
夕阳的红好似在沙漠中点了一把火,天地都是一色的红。
有红衣教徒自沙漠深处走来,他右手拿着梵珠,口中诵着经文。他的步履缓慢、坚定,却又透着一股疏离感。仿佛他不属于尘世,只是天地间的过客。
此时有一个过路的人正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喝水。
白日去城里卖了东西挣了点钱,见天色暗了,他便开始往家里赶。他也没想到半路上休息的时候,居然听见了这样的经文。
放下水壶,过路人抬眼见到红衣教徒,立时惊讶地瞪大了眼。
教徒从夕阳里走来,他脚踩在沙漠里,鞋尖却没有沾染一丁点沙子。他好像飘在沙漠里,而不是在走路。
至于从他口中念出的经文声,明明距离过路人很远,但却似乎就回响在这过路人的耳边,就像是天降的佛号。
而在过路人眼里,最神奇的事情莫过于,他看见教徒脚下的沙漠在开花。
教徒每走一步,他路过的荒漠土地里就会开出一朵红色的花。
花瓣纤细繁多、周身不带枝叶。
教徒从天际走来,这血红色的花就好似从他的脚下一直开到了天边。
我、我难道见到活佛了吗?
过路人欣喜而又激动地站起身,朝着那红衣教徒直直跪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等教徒路过他的身边,他虔诚地朝他叩拜了三下,再抬手扯住了他的僧袍。“活佛?大师?或者我该怎么称呼你,天要黑了。需要我为你掌灯吗?”
红衣教徒只是笑:“不必。我是个瞎子。原本就看不见的。”
“那、那……”过路人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请问你脚下开的是什么花?”
“你能看到我脚下的花?”教徒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