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烙阗顿了顿,看了一眼大殿门口,迟疑着问:“那你母亲···”
总不好把至亲长辈的坐位也安排在角落。
桑宿拢了拢头发,面无表情道:“她不来。”她母亲不来是意料中的事,一来烙阗并不得她喜欢,二来她去送请帖的时候特意提了尧白会来。
她母亲将自己大婚时一顶华彩冠送给她,说冬月初八正巧是毕方阖族渡生劫的日子。
“啊?”烙阗愣住,“那谁来拉着你的手送你上祭坛呢?”
鬼族的婚仪很简单,新人在沧山祭坛以鲜血结契,黄天厚土都不用拜。但是外族新娘惯例要由血脉亲人送上祭坛,这是不变更的规矩。前几任鬼后都是父母长辈送上去的。
“尧白不行吗?”
烙阗迟疑着点头,“也行吧。”
桑宿见尧白没有异样,便准备回去换婚服,转身时正瞥见大殿门口那个清瘦颀长的铅白身影。
她回转身告诉烙阗,“你看着些闻不凡,不许他接近尧白。”
闻不凡进殿来便径直朝人少的地方走过去,并没有东张西望找人。桑宿对他极其不放心,又默不作声盯了一会才离开。
临近吉时,两位新人的长辈一个未到,游芳长老逐渐暴躁,脸色黑得像锅底。
——
沧山祭坛在鬼殿东北边,这里原是座常年燃着业火的荒山。经年累月下来,泥土和岩石全成了沉闷闷的猩红色。后来沧山被削平了山尖充作鬼族祭坛。
族内无论大丧和大喜都要上这里。
沧山本就高耸,即使是削过山尖依然是个庞然大物,一道长梯竖在当前。
桑宿身着大红婚服站在长梯脚下,低头理着过于繁复的裙摆。她听着耳边嘈杂繁忙之音,转头朝正招呼人去接女帝的游芳长老道:“我母亲不来的,您不知道么?”
“····我不知道!”游芳快疯了。
桑宿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您现在知道了。”
游芳长老抬头望了望天,桑宿觉得他现在恐怕想上去砸了祭坛。忙给他宽心,“不打紧,一会我弟弟送我上去。”
前鬼王御燚两口子终于踩着吉时最后一刻赶至,人还没站稳就被炮仗似的怒吼震得眼花耳鸣。
前鬼后惊魂未定地拍着露在外面的大半素白胸脯,拖着翘上天的尾音娇滴滴地抱怨道:“长老~你吓死人了呀。”
御燚一手搂着夫人腰肢,一边呵呵跟游芳解释:“路上给夫人挑裙子挑得忘了时间,没有误过时辰吧。”他眼角瞥见一旁新娘盛装的桑宿,忙扭过身打量,“这就是我儿的鬼后?甚好甚好!”
茉姬也打量着这位即将过门的儿媳,见桑宿眉目长得俏丽,不由抬了抬小下巴,不着痕迹将衣裙本就不高的胸线往下拉了拉,扭着腰上前拉过桑宿的手。目光落在桑宿绾好的发髻上,“真好看,平时都用什么洗发啊?”
桑宿:“·····”
茉姬洁白挺傲的胸/脯在眼前晃来晃去,桑宿慌得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好在烙阗及时赶来。
“儿子!”茉姬张开双臂。
烙阗并不给面子,同桑宿站在一起叫了声,“”娘。”
茉姬不高兴地撅嘴,委委屈屈像是要哭,“娘什么娘,我看你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连抱都不给抱。”
御燚在一旁咳嗽两声,烙阗无奈,上前去伸手抱了抱她。
前鬼后名声在外,大家都见怪不怪。烙阗对自己娘亲的做派很了解,生怕桑宿受惊吓。
他转头果然见桑宿一脸呆滞。
站在人群中的花问柳笑着跟尧白说:“烙阗他娘是妖族第一美人,几十万年无人能出其右。你看御燚疼她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尧白看着茉姬那柔若无骨似的身段,真情实感打了个激灵。
——
第52章 你要保他?
祭坛燃起业火,赤红的火苗裹着浅蓝色的边,众鬼族埋头念起祝祷。烙阗站在长阶中央,等着尧白将桑宿的手交到他手里。
尧白从人群里走出来,将桑宿的手搭在自己手腕上,在两旁鬼族的低沉祷词里慢慢往前走。
黄黎看着弟妹走远的背影,面上并无表情。青岫却没他耐得住,扯了扯他的衣袖,说:“小九果然来了,一会我们去找他。”
黄黎似乎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闻不凡抬起头看到了那个雪青色背影。很快又垂下头去,那声音又在耳边讥讽,“你心跳快了,是因为看到他了?”
闻不凡抬手在胸口的位置拂了拂,轻声警告:“别碰我。”
“瞧瞧啊,”他似乎飘了出去,“多么漂亮的场面。你猜猜这里有多人同你一样表面端庄,心里却万分龌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