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裳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两个人不再说话了,实验室的门却是打开了,那个科研人员又是走了进来,苏裳的父亲苏诚推了推眼镜,“看来你们相处的很好,”为了将郁醴这个实验体调过来,他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毕竟苏裳的身体在衰落不仅是因为贵气的侵蚀,还有部分心理的作用。
在某些时候有了同伴之后,心底的抑郁会减轻很多,而他也正是这么想的,才带来了郁醴。
之前郁醴一直在苏裳隔壁的实验室里边,隔着一层玻璃,两个人算是某种意义上的“邻居”。
苏裳紧闭着嘴唇,没有说话,苏诚也不强求,只是吩咐后边的助手将食物拿了进来,每个人的食物都是不同的,“吃饭吧,晚上你还要做一趟实验。”
他的话难免显得有些冷漠,完全没有一点父子的情分在里边,热腾腾的粥摆在了床头,苏裳只看了一眼就没了兴趣,南瓜粥他实在是不太喜欢。
甜腻腻的,这让他原本胃里就没有多少东西的他有些反胃,苏诚没有瞥见他的反应,只是将东西放下就离开了等到晚饭时间结束,他们会来检查餐具,看看有没有吃完,即使没吃也要灌进去。
苏裳按着自己的眉心,眼前突然晃了晃,那碗甜腻的南瓜粥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碗,他狐疑的抬头,就看见郁醴举起手喝着粥,神色平淡而又自然,他略略抬着下颔,“吃饭吧。”
苏裳心中一动,有什么东西极其细微的牵动了他敏感的神经,
番外六:救赎3
晚饭的时候苏诚过来了一趟,将碗筷什么的都收了下去,而后又是开始了他的实验。
当鬼气强行进入双腿以及身上的时候,苏裳疼的直打哆嗦,一张脸已是没了血色,惨白惨白的,他咬着舌尖,攥紧了拳头。
苏诚依旧做着笔记,“排异反应尚且可以接受,明天或许可以尝试加大剂量。”
他的目光炯炯,闷声笑着,“小裳,再忍忍,我的实验很快就要成功了。”
苏裳尝到了舌尖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听见这话,忍不住扯着唇角笑了笑,等他成功,自己怕是连命都剩不下了吧?
连自己亲生儿子都可以利用的人,苏裳压根就不信苏诚说的话。
他偏过头,瞧见了郁醴正在着实验,他的面色平静,不见丝毫痛楚,如同一汪平静的死水,甚至在苏裳看过去的时候,还微微点了点下颔,露出一点笑意。
这个人,不知道痛的吗?
等苏诚走后,苏裳将这句话问出了口。
郁醴伸手揉了揉苏裳的发梢,目光平静,“习惯了而已。”
他一直都是实验体,小时候的记忆几乎已经磨灭了,唯一记得的就只有这里惨白的墙壁以及滴滴作响的机器,痛楚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
他半躬着身体,指尖擦过苏裳的双腿,眉心皱了皱,“疼吗?”
苏裳喘了口气,点了点头,“难受。”
鬼气侵蚀着他的神经,改造着他的身体,若是苏诚的实验失败了,他恐怕就要成为一个废人了。
“忍着点,”郁醴垂着头,指尖接触着苏裳身上的鬼气,一点点的将灌入的鬼气扯了出来,他侧着身体,佯装是在与苏裳交谈,“我帮你抽取一点出来。”
这间屋子里安装了摄像头,郁醴并不想自己的这个能力被发现,只能遮遮掩掩,苏裳也明白事情的严重,点头答应了下来。
也许是方才鬼气才被抽入的原因,所以现在抽出相对比较容易,但是疼痛却是比之前多了数倍,苏裳死死的抓着郁醴的胳膊,身体伏在了他的身上,埋着脸。
看样子像是在哭泣,其实是在掩饰自己扭曲的脸色。
抽取鬼气这个动作持续了几分钟不到,但苏裳却是觉得自己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他吸了吸鼻子,感觉到身体又是变轻松了许多,轻舒了一口气。
“你真是个好人。”他认真的看着郁醴。
被发了一张好人卡的郁醴有些哭笑不得,他从桌子上倒了一杯水递给苏裳,“喝口水。”
他觉得,自己算不得什么好人。
毕竟曾经出过任务,他的手指上也染过鲜血,比起那些无意识的厉鬼来说,他大抵说多了一丝的神智,在他出什么万劫不复的事情之前,拦住他。
苏裳接了水,小口小口的喝着,柔软干净的面容有几分温柔,他捏着杯子,盯着郁醴看。
他觉得这个人真是温柔。
“你,想过以后吗?”他咬了咬唇,对着郁醴提起了一个话题,一个堪称是禁忌的话题。
毕竟,在实验室里边的实验体,大多数都没有以后,他们差不多都死在实验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