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白小楼似也瞧出刀法变化二人已难分胜负,已是应允。
陡然。
他眼睛瞳孔一缩,似看到什么极为惊人的场面,脸上终于动容失色了。
“唔!”
沉闷的吐息声起,却见姬神秀凝立不动的身子此刻居然不可思议的缓缓离地而起,他手提长刀,双脚虚悬,黑发飞扬,周遭刀意已达极致,便似风雪都像化出了锋芒,于他身边翻涌汇聚,并未坠地,而是盘旋回转,像是承载着他的身体,停滞在了空中。
这便是道心种魔大法的奥妙,讲究的乃是精神异力,使精神有若实质,无孔不入,能纳天地的精气凝聚精神,克制对手心神,夺天地造化。
他虽未大成,但这小成威势亦非寻常,如今这风雪融了他的刀意与利器无异。
也在同时,白小楼蓄势而起,手中弯刀青光大放,似可与日月争辉。
与之前穷极刀招变化的“如意天魔连环八式”相比这招反而寻常普通到了极点,这一刀,只是这刀身扬起的一瞬,他身前风雪竟莫名一顿,全部停在了空中,霎时风消雪散,虽无变化,却包含了刀法中所有变化的精萃,将其化作一招。
这已不是人间该有的刀法,神鬼皆愁。
白小楼身形凝立不动,就在扬刀而起的过程中,一股无形气机渐渐自其身体中升起,如渊似海。
嘶,如此关头,他竟是有几分拨乱反正的迹象,破开以刀役人的境界。
本就逆乱无序的飞雪更加纷乱,天地间再现奇景,一者风雪飞旋如龙卷,一者却是肃清一切,一动一静,如人间两分。
一切变化看似漫长,却极为短暂。
刹然,就听。
姬神秀身形悬于两尺半空,一双眼眸精光已敛,可其中却有着古怪的变化,瞬息间,他好似经历了大喜大悲,神情随之变化,喜怒哀乐竟全在脸上。
这一刹,姬神秀周身所有翻滚飞雪就似石头般齐齐坠地。
“斩!”
“神刀斩!”
白小楼眼中却精光乍现,手中平持的圆月弯刀瞬间一抬,顿时天地间,他身体里已蓄到极点的气势就好像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全部融入自己的刀中。
刀还未落,两股惊天动地的刀意已在虚空交锋,冲击中,已崩碎太多积雪坚冰,远处又有了雪崩。
“死。”
姬神秀却始终看着眼前的人,他眼中只有那人。
“杀。”
白小楼亦是如此。
这一刻,风雪已散,天地失声。
没有人会想输,更没有人想死。
所谓的江湖,不过一竖一横,一胜一负。
刀,落了。
与以往不同,这一次,无惊爆,无异象,更无奇景。
二人身形一错而过。
胜负已现。
“滴答、滴答、”
姬神秀刚一止步,殷红的血水便自他胸膛流下,伤口竖直中分,深可见骨。
身后,白小楼收刀如鞘。
他问道:“这是什么刀法?”
姬神秀伸手擦拭着胸膛的血水,嘴里随意道:“还没名字,不过,我想叫他七情斩。”
“好刀法!”
点点头,似在赞许,白小楼那张平静的脸上猛的露出一抹痛苦,他身子居然在扭曲,僵立在原地,就似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涌动,要冲出来。
遂然。
“轰!”
却见他整个身子已是炸开。
一代魔教教主,就此殒命。
姬神秀抬手一张,半空一把鲜血淋漓的弯刀已落在手里。
风似乎散了,雪又恢复了之前的轨迹。
等魔教教众回过神来,雪中已无身影。十月初四,深秋。
清晨的集镇上晃晃悠悠来了个人,过往之人见之纷纷避让,如避蛇蝎。
这人来的很快,速度虽快,可脚下步伐却沉稳无比,落地有声,披发半掩的那张脸苍白难看,整个左手更是泛着一股妖异的乌紫,就似在染缸里涮了一遍,瞧的人毛骨悚然。
透过敞开的衣襟更能看见里头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白布,外渗着血,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药味。
他背后背着一把骇人长刀,腰间还别着把古怪弯刀,不发一言,只顾垂目急行。
但就在一前一后,小镇外却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纵马狂奔,打眼一看居然不下五六十骑,一个个打扮与中原人无差,可样貌却迥异不同,无不是目露凶光,杀机毕现。
追出了镇。
只见那人静立在一条浅溪边上,显然在等他们。
“看来,不杀光你们是不会罢休的。”
姬神秀调动着体内的内力,声音平静无比。
那一战他虽胜却也是一死一伤的结果,白小楼那一刀几乎将他劈成两半,差点就是开膛破肚的下场,还有那大紫阳手,这掌力当时他虽逼出大半,但未除尽,加之这一路魔教中人紧追不舍,一路奔波下来,他重伤之躯哪有半点喘息之机,更别说运功疗伤了,伤势反倒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