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了,似是刹那般凝结。
破军声音戛然而止,他就见掌下的人动也不动,自己全力一掌,对方不但毫无异样,且连身子都没晃上一晃,清风依旧,毫无变化。
他收掌连退数步,神情化作惊疑,这手心竟不自觉的在冒汗,他这一掌单以劲力何止数千斤,更何况真气带毒,且剧毒无比,眼前人硬生生的受了他一掌,竟然毫发无损。
“你用了几分力啊?”
姬神秀说着话,目光瞄了眼不远处正被骇的暗自退缩的怪和尚,被他目光一扫,那和尚登时浑身一着,七窍里头都是腾动的火焰,似是火蛇般窜出,惨叫都没来的及喊上一声就成了一地焦灰。
瞳孔一缩,破军毫无迟疑,右手凶剑已是割草般划向姬神秀的脖颈,一扇寒光乍现。
“叮!”
剑刃砍下,只见那血肉之躯上竟是传出金铁般的撞击。
然后,在破军惊骇欲绝的注视中,他就见自己手中的剑。
“咔嚓!”
断了。
而后,一股寒意蓦然直起。
只因有一只手已抬到了他的身前,他看的清晰万分,可他身体却似没了控制,竟是怎么也动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目眦尽裂的看着那手伸出一指,轻描淡写的点在了自己的胸膛。
一指点下,又如蜻蜓点水般收了回去,姬神秀径直朝弥隐寺深处走去。
身后。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破军的体内忽然似有毫光迸发而出,接着,他浑身上下四肢百骸炸开数十蓬血花,“扑通”倒地。……
“师兄!师兄!”
骤急的脚步,破空的风声,一个和尚自外面赶了回来,他本就离寺不远,喜好清净,故而一人独居,参禅悟道。
身后还有个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沙弥,遥遥跟来。
和尚穿的是一件极为普通的僧袍,颈带念珠,五官端正,头上还顶着戒疤。
“啊!”
一进寺门,他霎时目眦尽裂,眼中血丝浮现。
正是看见了这满地尸首分离的尸体,佛门圣地染血,且门下弟子悉数死净死绝,此等场面,便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上。
和尚身子一晃,喉咙挤出一声怪响,继而他那张脸飞快涌上一丝不正常的潮红,然后奔到一具撕成两半的尸体前,眼中悲痛欲绝。
他虽得“僧皇”衣钵,可却无心主持之位,故而将其让与了师兄“渡空”,待看其死的如此凄惨,当下抱着半具血淋淋的尸体,怒吼道:
“步惊云?步惊云?”
原来他与无名为挚友,数日前无名与步惊云的争斗便是由他作为中间人,雄霸匿身之地亦是他所寻,为的便是阻步惊云复仇,可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把这一地僧众的死归结到了步惊云的身上。
“嗯?”
目光一转,和尚忽的瞧见地上的另一具尸体,那人浑身凶煞仍未散尽,衣衫尽被血染,双目圆睁,难以瞑目,手中还死死握着半截断剑。
“外人?”
他脚下一动自然掠到了近前,伸手便要去看那人的尸体,可这一看立时倒吸一口凉气,但见面前的凶煞汉子四肢百骸,浑身数十处人身要穴之地竟是变成了一个个血窟窿,仿佛有股极为霸道刚猛的力道窜入了他的体内,而后分散数十股复又自他体内冲出,这死法之惨,简直闻所未闻。
“等等,剑?剑伤?”
和尚无意间看向那断剑,而后豁然转头望向僧众颈上切口,这一比较竟然丝毫不差,他怔楞原地半晌,而后放声大哭。
忽然。
不远处的佛殿旁响起脚步声。
抬眼瞧去。
正好看见一角青衣一闪而逝。
“不要走!”
和尚眼睛豁然一凝,一身平和气息骤变狂暴,脚下地面霎时凹陷,现出条条蛛网似的裂纹,十分惊人。
他修因果转业诀自然不会那种信奉以善渡人的说法,因果之说,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脚下一动,瘦弱身子便爆发出惊人力量,直追那角青影而去。
那想这一追竟直直追到了“弥隐寺”深处,然后就看到了让他怒火中烧的一幕。
原来,这里不是别处,正是僧皇埋骨之地。
他就看到那人走到师傅的墓前,背后背着的双手平抬到胸前,徐徐朝两旁虚拨出去,顿时,那坟土似被一双无形大手拨开,慢慢露出一具几快腐朽的棺椁,泥土簌簌推向两边。
“啊,住手!”
和尚双眼通红,怒目立眉,一念之下宛若明王动怒。
这个和尚正是僧皇亲传弟子,不虚。
不虚与无名为挚友,一身功力自是不弱,雄浑劲力澎湃袭出直如惊涛击岸,他双手佛印一捏,身形旋即自行浮起数丈之高,周身气劲大放映着阳光似真佛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