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悟道:“师弟,要不你也教教我吧,我那还藏了五个包子,我分你两个!”
玄奘一边吐着嘴里的土一边道:“三个!”
“好!”
没一会。
“哎呦!”
“哇呜……呜呜……”
一道哭声顿时将庙里的宁静打碎。
玄悟满脸的灰,捂着头上的大包蹲在地上,哭个不停,他脚下还放着一块圆圆的石头,一双眼睛泪流不止,似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些砖都碎了,这石头却没碎。
“玄奘,又是你!”
玄奇皱眉瞧来,瞧着地上的玄悟,又看了看做贼心虚的玄奘,蜡黄的脸色似是更黄了。
“祖师慈悲为怀,怜惜苍生,收我等为徒,传我等大法,你却天天这般顽劣,不知收敛,放浪形骸,成何体统?需知修行不易,你却不好珍惜,待百年之后,我等俱享长生,久伴祖师座下,独你受轮回之苦。”
玄奘一边扶起地上的玄悟,一边嘟囔道:“我才不想和你们那样天天动也不动念什么佛经,悟什么大法,你们都要求长生,却忘了山下父母……”
玄奇大怒。“放肆!你这俗物,我等既已遁入空门,便该断去俗世牵绊,一心皈依我佛,侍奉祖师座下,若依你这边,天天惦记俗世,何时能修成大道,明悟大法。”
一众师兄弟也都围了过来。
“是极,祖师当年怜你,不想你却如此玷污圣地!”
“都言你天生慧根,我看那,恰恰相反!”
……
“诸位师兄,你们莫怪玄奘,是我……”
玄悟止了哭声,语气低微。
玄慈道:“你却还替他说话,依我看,你们一个憨傻,一个顽劣,简直让金山寺蒙羞,我等几位师兄弟山下之人见了那个不是视若高僧,独独你们两个……!”
“够了!”
玄奘一拧眉。
“你们天天在山上参悟佛经,悟法习功却只求自己能解脱,从不念山下亲友,玄慈,你双亲每每来时,你不是避而不见,便是借口逃开,依我看玄悟虽小,却比你们都强百倍千倍,至少他还懂得积下口食,带给父母,乌鸦尚知反哺,哪似你们。”
众人一听,无不面色涨红,又羞又怒,欲要言语时,遂听。
“吵什么?佛门清净地,如此吵嚷,成何体统!”
一道不轻不重的声音自大殿里传出。
一众弟子闻声忙无不惊慌失措的跪下,跪伏在地。
“吾等扰到祖师静修,还请祖师恕罪,弟子知错了!”
殿内声音再起。
“玄奘,玄悟,你们且进殿来!”
一干弟子如释重负的同时无不幸灾乐祸的看向玄奘与玄悟,各自冷笑连连。
却说二人怀揣着忐忑,步入殿内,只见大殿里,姬神秀正坐在蒲团上,动也不动,黑袍披发,像是和那佛台上的神像都成了泥塑的一样。
玄奘与玄悟走到近前。
走到前头,就见姬神秀面前还摆着一盆清水,泥盆沿上隐隐还刻着“人道”二字,他手中握着一根鱼竿,鱼钩没入水里,竟隐去不绝,如在安静垂钓。
“坐下吧!”
“是师傅!”
姬神秀抬眼一见玄悟头顶淤青大包,笑了笑,伸手抚过,那大包当即就消了下去。
“怎么,听你适才言语,瞧不上本座传给他们的修行法?需知,那可是佛门金身之道,凝聚舍利,可成就金身,不堕轮回,超出苦海!”
玄悟早已哭花了脸,见头上痛楚不见,忙欢喜的抹了把鼻涕,可再一听面前祖师口中的话语,小脸立时煞白,只觉得要被责难。
玄奘闭口不言,小脸也有些发白。
姬神秀道:“你天生慧根,两岁便已晓事,如今七岁有余,且说说看,这五年来,都学了些什么啊?”
玄奘一咬牙。“弟子自熊师叔那学了药理,医病救人之道,还有庄稼的栽种之法,以及强身健体的武道。”
姬神秀目光平静。
“他们都挑了佛门金身之法,为何你却选了这些俗世小道啊?”
玄奘小脸更白了。
“弟子有问!”
“问吧!”
“他们常把普渡世人挂在嘴边,弟子想问的是,这普渡,渡的是自己?还是渡的天下苍生?”
姬神秀笑了笑,并未作答,而是看向吸溜着鼻涕的玄悟。“你又学了些什么?”
玄悟憨楞的一眨眼睛,似有些措手不及,张口结舌道:“啊?弟子,弟子……熊师叔只传了我一门周流六虚的功夫,可是弟子愚笨,这些年也只是帮着山下的人驱水浇田,还有就是跑的快了些,有时候只如乘风,健步如飞,来来回回都不气喘,冬不觉冷,夏不觉热,这些年也没生过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