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耸立于汪洋上的千丈身躯,背后忽见海水再涌,转眼间竟又生出六条手臂,各自捏印,或宝瓶印,或无畏印,诸般手印。
八条手臂。
“咄!”
姬神秀不悲不喜,无惊无怒,口中再吐一字。
一刹那,周遭一切如在凝滞,风声听,溅起的浪花,飘飞的树叶,一切的一切,竟仿佛似被一股无上伟力定住。
万物竟是被定住了。
亦在同时,千丈身躯除却一掌托黑莲,其他七臂纷纷应势抬起,继而,轰然攻下,看似庞大,然出手之势却是快的不可思议,只见七臂七掌,各自或曲指如印,或推掌,或握拳,或立掌如刀,朝着接引道人如疾风骤雨般攻下。
一时间汪洋上顿起天崩地裂巨响,方圆数里海域,齐齐炸起。
“轰!”
“轰!”
“轰”
……巨爆不绝,惊涛骇浪。
天上激流飞洒,溅射八方,犹如大雨再降。
这却不是雨,而是海水,倒起逆流的海水。
就见那碰撞最为剧烈恐怖的中心处,黑光大放,虚空中一个个黑洞不断生成,旋即又飞科愈合,接着再出现。
只见原本湛蓝的海面,而今一片浑浊,且还在不断下降,像是在消失。
两者拼杀虽惊天动地,可岸上众人却感觉不到一丝不寻常,清风扑面,如隔两界。
所有人无不心神震撼,既惊,却又看的心驰神往,有的更是瞪大双眼一眨不眨,似是想自其中参悟这等神魔般的神通妙法。
“这绝对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莫非是上古的一位人杰?古老的记载中可有痕迹?”
一个英俊挺拔的青年喃喃自语,亦是看的浑身紧绷,双拳紧握,难以自持。
他身旁另一面色白皙的青年亦是双眼透着震撼,闻言一摇头,呐呐道:“上古的典籍留存下来的不多,何况接引道人曾说此人是后来者,可以见得他非是上古之人,而且,适才他所用之法,像是同时并用了时间与空间之力,竟能定住万物,简直匪夷所思,前所未见!”
空间为王,时间称尊,便是此间,可得其一者只要中途不夭折,待成长起来必定是惊天战力,而且,任一一种皆是玄妙无穷,古往今来,同时具备时空二力的人他别说见了,便是听都没听过,可遇不可得。
“萧晨,你怎么了?”
青年说到一半,忽见身旁人似在凝目出神,不由问道。
萧晨摇摇头,有些不确定道:“我、没事,只是觉得那人身上带着一股十分熟悉的气息,柳暮,你是否也有这种感觉?”
柳暮闻言。“我却不曾有这种感觉。”
他想了想,眼睛一亮,忽又接道:“长生界中我从未听闻过有这般手段的绝顶强者,但你不同,你是自人间界来的,你说的熟悉是否……”
话到这里,萧晨身子一震,似被幡然点醒。
陡然。
“快看,此战要落幕了!”
不知谁低呼一声。
众人精神一震,纷纷凝目观望起来。
远方大浪迭起,高可数百丈,似要覆天冲月,蔚为壮观。
浪花中,七条手臂各捏印法,朝着一团悬浮飘动的黑日击去,快如惊雷,每击落下,只见海面必是生出一个黑洞,冲天水柱溅起,场面委实惊人。
接引道人披头散发,浑身血污,狼狈的哪还有一点先前的可怕威势,他左臂已碎,浑身血肉更似碎裂的瓷器布满一条条裂纹,仿佛下一刻就要碎裂。
惊涛骇浪中,他驭佛轮化作黑日,就似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在风浪中穿行,岌岌可危,只有招架的份,哪有还手之力。
果然,胜负将分。
“咄!”
再起一声。
所有炸起的浪花,跃起的鱼儿,掀起的风浪,顷刻就似变成了一幅画,被定在了纸上。
接引道人先前猝不及防便是在这一招下吃了大亏,此刻虽早有准备,被定住的一瞬便已欲要挣脱,可一瞬却已足能要他的命了。
只来得及挣脱出半个身子,面前七只遮天大手就已携风雷击来,霸道无匹,哪有喘息之机,只让人觉得天昏地暗,一个不慎,人已横飞出去三千丈,大口咳血,金色的佛血流光绚烂,滴在海中,半个身子都碎了。
而他的佛轮,已是被人夺了去。
“可恶!”
接引道人刚稳住身子,可一抬头,他眼前忽然多出一只白皙手掌,掌心如散光华,七彩流淌,而后掌纹飞快变大,竟是变作了一条条山河,他心头一沉,眼前再见,哪还有什么手掌,分明是一方辽阔天地,大地上苍生俱有,更有修士,简直就是一方世界。
“本座大自在天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