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怕在这里待上几百年,等到出去以后,你养的猫连剩下的半个呼噜都没打完呢。
......
历尽千辛万苦,容夏终于将自己绿油油的精神力凝聚成一根细细的、肉眼可见的光针。
一旁围观的机甲开始鼓掌:“不容易,你终于做到了。”
容夏凝视着悬浮在手心的绿色绣花针,内心感慨万千。
在精神域里,她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疲惫,也感觉不到口渴与饥饿。
不论空间还是时间,这里都是一个没有参照物的世界。
这里没有日升与日落,也没有记录时间的钟表。她只能在机甲的注视下,一遍又一遍地摸索,然后失败,然后再重复。
她只能自己在心中默念次数,一旦记混淆,那就干脆彻底重来。
不知重来多少回的第一百九十六次,她指尖上的绿光终于变成了一根合格的针。
“除过力量,准确度也是一项考核的维度。”
“把你手心的针丢出去,扎烂那个棕色的气球......反正我不太喜欢棕色。”
容夏将手掌向前一推,精神力针便朝着棕色气球冲了过去。
然而,就在快要接触塑胶表皮的一瞬间,这根针因为后劲不足,画了个有气无力的弧线后坠入了深渊。
“重来吧,还是选个近一点的气球,力度决定了你的攻击范围。”
......
这是第多少颗气球了?
容夏眯了眯眼:假如将这段特训时间挪到地球上,她应当完成了什么?
在办公室的格子间里坐了几千个日日夜夜,吃了好几顿新年饺子,还是读完了一个大学本科?
她不知道,因为她也搞不清楚了。
附近的气球都被扎完了,只留下视线尽头那些彩色的小点。
容夏正打算往前飘时,却被一堵空气墙拦得结结实实。
她下意识看向机甲,机甲对着她晃了晃手指:“不管气球位置有多远,你都必须待在原地。”
“特训不需要无用的重复,不管是攻击力、距离、还是方向辨认,你必须挑战你自己。”
容夏抬手凝聚出一根针,奋力朝一个蓝色的小点丢了过去
——那个点并没有消失,她又失败了。
......
容夏同机甲聊天:“你在这样的空间里待了多久?”
机甲抬了抬身后的羽翼:“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用你们这些脆弱生物体的时间来描述。”
“或许我可以用一种比较富有诗意的语言来让你体会一下。”
“你觉得自己应该在这里待了很久很久,可在我看来,这点时间就像是一只蝴蝶略过我的头顶一样。”
哦,那就是了无痕迹。
容夏短暂地微笑了一下,将针丢了出去——又一枚粉色气球消失了。
她的视力越来越好,也终于能看清这片气球海的尽头,这时的气球也所剩无几。
最后一枚小点消失时,这场漫长的特训终于消失了。
机甲展开翅膀飞了过来,绕着容夏转了一圈,然后开心地将她握在手心:“提升挺大的,你可以回去了!”
“我现在觉得,你很快就能带我出去见世面了。”
嗯,难怪这机甲之前要用小孩等家长的姿势。在没有人也没有家具的空荡房间,它只能趴在窗户边上向外看——看杂草,看大气层,看容夏歪歪扭扭地推三轮小车。
平台再度出现,迷雾开始翻涌。
机甲将容夏放到地面上,又忍不住叮嘱她:“我已经替你遮掩住当前的精神力强度了,你可千万别告诉系统,也千万别露馅。”
容夏反问:“为什么不能说?”
“那多没意思啊!等到你什么维度都合格了,我再帮你一次性解除,”说到此处,机甲还闪了闪金色眼灯,“我要把它和他们都吓一跳。”
临走之前,容夏转头问机甲:“你有什么称呼吗?”
扒在平台边缘的机甲摇了摇头:“这需要你给我起,给我想个好听的名字吧。”
......
容夏睁开眼时,帐篷内还是昏暗的。
四肢依然疲惫酸痛,耳边偶尔响起鸟叫虫鸣,娜塔莎刚刚睡安稳。
她又回到了打算闭眼睡觉的那一刻,炉子还有余温,星星还很黯淡。
带着青草香气的微风从帐篷缝隙偷偷溜进来,吹拂到容夏的右脸颊上。
来自原野的风渐渐唤醒了容夏的另一部分记忆:土豆苗苗,包菜种子,试验番茄,盘成一颗球的菜菜。
两段不同流速的时光交织在一起,干农活和特训的记忆被十分合理地衔接顺承,过去的这一天又鲜活了起来。
容夏又想起了机甲对她家小猫咪的污蔑——菜菜的睡相明明那么好,根本就不打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