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手掌太小,伤口太大,血液像是挣脱锁链从岩浆中奔涌而出的红蛇,瞬间将她双手绣成了刺目的猩红。
做戏就要做全套。
绾冬暖收敛自己眼中的怨毒之色,戴上熟练的温柔假面,笑着握住绾春寒的手,柔声说道:“寒儿,不要哭,要笑啊,姐姐终于,不再是累赘了……”
绾春寒哭得声嘶力竭,似乎没理解她的意思。
真是个蠢货!
她正要继续开口,却见绾春寒因为壬无翳的靠近而浑身颤抖,下意识趴在自己身上。
很显然,她的计划成功了一半。但,这还不够。
于是她转移了视线,用平生最温柔最多情的眼光和语调笑说道:“壬郎,我这次,做得对吗?”
壬无翳没有回答,她被绾冬暖的所作所为惊到了。
“壬郎,是红尘扰你,是俗世烦你,是我累你。”
“修道一途道阻且长,我愿用我身证你无情之道。”
“那你是否能将那万般无情中的一点有情,留给我?”
演完最后一出戏,绾冬暖用最后的灵力传音给壬无翳,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怨恨和嘲讽:“我的死会成为她的心伤,她一辈子都会恨你!怨你!杀你!绝对不会爱上你!”
“壬郎,我得不到的,没人可以得到!”
壬无翳总算明白了绾冬暖的计谋,也从那嚎啕大哭的女孩眼中看到了浓到化不开的恨意。心脏被千刀万剐,壬无翳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看一眼渐渐冷却的尸身,背刀远去。
恨我吧……只要能记住我,不爱也没关系……
“修道乃不归路,自当舍弃对红尘的眷恋,断绝与俗世的关联。区区儿女情长不当成为仙途上的阻碍,杀妻不过是为了证我之道路。”
在天斗宫中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壬无翳看到绾春寒脸上愈加浓厚的杀意,心脏疼痛的同时,一种莫名的激动也涌动在血液中。
他发现,只要能够接近绾春寒,哪怕被对方仇恨,被杀害,他都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二更……定时定成了今天眼见临遇安要离开,计云齐、方行正二人从阵法中匆忙迈出,焦急道:“师兄你要去哪?不和我们一起回宗门吗?”
“回?”临遇安回首,眼中掠过一丝嘲讽之意:“连衣冠冢都要丢弃于虚空之中,你们觉得我能回去?而且……”
他顿了顿,又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绾春寒,面上毫无留恋之色:“我早与他们恩断义绝。”说罢,牵上燮风伸来的手,踏入一片火海当中。
计云齐与方行正对视一眼,发现彼此的眼中皆是疑惑与茫然。难道300年前临师兄的死亡另有隐情?
“交易完成了,你们两个也别在我面前碍事。”双又灵牵起鬼奴,满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驱赶二人离开:“我的鬼域可不喜欢有活人进来。”
计、方二人连忙行礼告退:“多谢酿鬼人前辈相助,日后若有用得到我们二人的地方,请不用客气。”
“话真多,快滚吧。”摆了摆手,酿鬼人直接将他们送出鬼域。
而燮风也牵着临遇安离开,回到他三百年来几乎寸步不离的地方——死地冥墟。
乌云遮天,废墟焦土,无边无际的阴寒死气充斥在每一个角落,临遇安初一进入就打了个寒战,忍不住缩起了肩膀。突然,身上多了件艳红的袍子,临遇安抬头正好对上燮风心疼的眸子。他捏了捏对方温热的手掌,轻声道:“我没事。”
“此地阴寒之气已积蓄三十万年,即使是我也不能尽数祛除。”看着临遇安此刻的脆弱身躯,燮风替他拢紧衣袍,从手心传出温和的热量温暖对方身躯,同时关心道:“若有不适,第一时间告诉我。”
“知道。”临遇安抓住对方的手,垂睫轻声道:“让你久等了。”
燮风身子一僵,别过头去强装镇定:“区区三百年而已,再久我也等得起……只要你能回来。”但是临遇安却眼尖地看到对方脸颊上有什么一闪而过。
他伸手将燮风的脸捧过来,果不其然看到了两行眼泪,忍不住取笑道:“怎的过了这么久还是爱哭?”
燮风慌忙擦拭眼泪,却被拦住。
临遇安踮起脚将他脸上泪珠擦去,眉眼是无尽温柔:“在我面前何须掩藏自己。”
话音落下的瞬间,掺杂着咸味的吻落于唇间,饱含无数情感的热烈瞬间将临遇安笼罩,几乎将他溺死其中,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暖洋洋的液体流遍全身,一遍又一遍地洗刷痛苦。
“我好想你……好想你…”
“三百年……三十万年……我‖日日夜夜都在想着你。我觉得万物皆是你,又万物配不上你。”燮风的声音哽咽,泪水更是不停歇将临遇安的脸打湿:“我想每一日都同你在一起,无论人间还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