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啊,先前让你背的台词你都忘了吗!你还是不是我最宠爱的剑灵了!
黑脸的叶疏白动了动嘴唇,最后低下头,绝望地闭上眼,麻木地棒读出温云强迫自己背的台词——
“各位,今晚全场的消费由云公子买单。”
语罢,正在吃饭的众人都一愣,随即高兴起来,虽然能住这家客栈的都不差钱,但谁会拒绝白送的一顿呢?再者,真是身家阔绰不在意这顿的,也都是让小二将饭菜送去房内,并不会在大堂内吃,眼下这个人傻钱多的小公子,还真是很合大伙儿心意。
一时间,大堂内气氛热闹起来,时不时就能听人夸“云公子大气啊!”
站在最前方的“云公子”故作谦逊地拱了拱手,眉毛却得意地挑着。
又败完家的温云不紧不慢地同凑上来的小二交代:“喏,本公子最烦的就是吵闹,你们给我寻个僻静点的别院,没叫到就别来打扰,懂了吧?”
语罢,丢出一块品相极好的上等灵玉。
接了灵玉的小二喜色连连地点头,弓腰引着温云就往前走,殷切道:“您放心,我们东边的那处别院专为您这样的贵客准备的,格外雅致僻静,外面的闲杂人等绝对打扰不到您。”
阔绰的云公子在前方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太像了,叶疏白心情复杂,他先前怎么不知道,原来温云演纨绔这么像样?
“……”
温云懒懒地往床上一躺,将扇子一丢,抱怨:“也不知道许师兄是怎么扇得去手的,都快入冬了,这一扇真是冷死了。”
她身上花里胡哨男装未换,眉毛五官都刻意描画得英挺了些,此刻发髻松散地趴在大红的锦被上,原先略显清冷的脸竟多增了几分艳色。
叶疏白微微别开脸,沉默着将小二打上来的洗脚水端来,竟蹲了下来准备为她脱鞋洗脚,十足的跟班做派!
温云赶紧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避开他的手,脸涨得通红:“你怎么还没出戏呢?”
叶疏白声音极低,只有她能听见:“外面有人。”
她躲避的动作一顿,果然发现院外有数道熟悉的气息,正是先前她在大堂里装纨绔时注意到的那几个人。
于是她只能捏紧了被子,僵硬着身体任由叶疏白脱了自己的鞋袜。
温云倒没有什么女子的赤脚不能轻易示人之类的坚持,修真界不存在这种封建落后的思想,她只是忧心自己今日穿的是男靴,又这样晃荡全城走了一整日,脚上会不会有些异味……
她都不敢看叶疏白的表情,生怕对方皱眉或是屏息。
只能察觉到一双温热的手轻柔地捧着自己的脚往水里送,当温热水的浇到她脚上时,下意识地往后瑟缩一下。
“太烫了吗,公子?”
温云这才想起两人现在还在演戏,于是她瞬间丢掉对自己脚的担忧,骂骂咧咧:“是太凉了!不中用的东西,连洗个脚都洗不好,给我滚去重新打一盆水过来,对了,再去万宝阁给我买点香料来,本少怎么能用这种水洗脚呢!”
叶疏白低头称是,只不过在离去前,仍细心地将温云的脚擦干了,又替她重新穿上鞋袜,这才推门出去。
在他即将步出院门的时候,隐在外面的那几道人影忽地动了。外面的一行人似乎极善隐匿之法, 甚至连呼吸都刻意保持了同风吹一致的频率,寻常人根本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只可惜这次他们盯上的两个人都不太寻常。
叶疏白低垂着头,端了满满一盆水往屋外走, 别院的屋檐下悬了两盏琉璃罩着的明灯, 落下的光带着些绮丽的色彩,映得他脚下的影子攀过矮墙越到院外。
他却没有出院子, 而是就此止步, 将手中的盆很随意地一泼——
“淦!”
被洗脚水当头泼下的魔修脸都绿了, 却不好出声,只能在心中怒骂一声忍着气,等着里面两个修士分开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虽说大家都看得出里面那个云公子就是个绣花草包,这个护卫也不过刚到金丹期的修为, 但是想要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将这两人掳走, 还是要小心才是。
沿海这座大城里修士跟凡人都不少,但是来往的修士大多都是附近门派或修真世家的人,在此处早已熟悉且有不少熟识之人, 要不就是前来历练或是经商之人, 后者又大多都结伴同行,散修们也不太爱进城来……因为没灵玉,进来也消费不起。
因为, 他们想要找到那些失踪了也不容易被发现的落单散修其实并不算容易, 几乎都是蹲到一两个就赶紧抓走,防止到嘴的肥鸭子飞了,至于那些在附近有背景的修士,他们是一个都不碰, 防止被发现后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