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提起薛稼依,鬼修的第二波攻击到了。
白骨鬼远世亲率人手围住华澜庭,他的两名副手五百年白骨鬼音世和忠骛带着剩余的鬼修杀到了罗洗砚近前。
此二鬼有温养境中期的修为,其余十几名鬼修也不弱。
罗洗砚虽修为受到阵法压制,元力损耗颇大,本来倒也不惧,不料脚下岩土再次塌陷,他踏空落下。
华澜庭在激斗中瞥见,瞬即发动了寸步千里,强行从围攻鬼修的缝隙中间闪出,连续几记五雷鸣光掌轰了出来,十几名鬼修被击中消散,音世和忠骛逃得快,也被雷光扫中,身影变得黯淡虚幻。
华澜庭一收金丝铁线,却拉了个空。
空中,罗洗砚揽着薛稼依冉冉升起,脚下是被华澜庭在比武中打飞了扇面只余扇骨的芭蕉扇,原来这还是一件飞行法器。
华澜庭刚松一口气,罗洗砚也悬空微笑扮酷,不想乐极生悲,阵法压制之力突然之间又再增强,芭蕉扇失控,罗洗砚一栽歪,这次大头朝下就要坠落,慌得华澜庭连忙用金丝铁线卷住两人放到了崖边。
立足未稳之时,远世领众鬼追了过来。
三人接连遇险,心里有气,又见阵法在变强,顾不得保存实力,各出重手,将鬼修尽数歼灭。
群鬼被屠戮殆尽,但三人在连番苦斗激战之后已经疲惫不堪,体内元力不及全盛时的三成。
没等三人觅地调息,四下里忽然传出声音:
“倒是叫老夫吃惊,居然耗光了本座千辛万苦收集豢养的鬼差,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开胃小菜和硌牙硬菜之后,迎接最后的饕餮盛宴吧,只是,享用者不是你们!”
随着话音,华澜庭三人只觉四周压力铺天盖地而来,不断向内收缩挤压。
除了肉身上的压迫感之外,更多是精神上的痛感,特别是丹田与脑域两处犹如万针攒刺,让人眼冒金星、痛不欲生。
三人不由坐倒,拼尽余力运功抗衡这股威压。
华澜庭的眼前一阵阵发黑,一边召唤龙蜥与阵灵,一面强自以胸口空天青烟玉内的储存力保雷丹缓慢运转和脑域不失清明。
下一刻,他模糊的意识感觉身边的薛稼依和罗洗砚先后一头栽倒,俯卧在地,心头失神微微一沉的时候,那股极强的挤压之力猛然间倒转,换作骤然向外的拉扯之力。
猝不及防,一压一吸之际,华澜庭头疼欲裂,下一瞬痛感全部消失,进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等回过神儿来,四周似乎天旋地转,自己不知所终,冥冥中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似近实远的地方垂首倒伏。
拼命想睁开沉重的眼皮,凭着残存的灵觉,他产生了一种感觉,自己,这是,元神离了体!元神出窍!
华澜庭还是首次有这种体验,他只感到晕晕乎乎的,头重脚轻,遍体生寒,神思很不连贯,如坠雾中。
极力回想,师长们和典籍里都描述过这种情形,表述各不相同,但那多是修为达到相当程度后的主动神游物外,风险虽有,相对安全。
如今自己这是……
想到这里,他一个激灵,猛然惊醒,想起来自己是被动被人摄出了神识。
一念及此,华澜庭彻底清醒过来,睁开眼睛,一边探察自身的情况,一面观察周围。
元神如己,只是这个地方给人的空间分寸感非常模糊,他判断不出元神之体的大小。
好在衣服还在身上,自己不是个光屁股小人,不然就太别扭了。
四肢行动如常,摸上身体似乎也不是想象中的虚幻意识体,仍有触感和质感,只是有种挥之不去的不真实的感觉如影随形始终存在。
修为也在,胸口空天青烟玉和腹内雷丹博山炉尚存,但是玉内储藏的一切有形无神的物品都不见了,比如金丝铁线和丹药、符箓、法宝等等和其他杂物,只有形成了意识的灵物和宝物没有丢。
青玉和丹炉是这样,还有龙蜥和阵灵,以及镜花水月鉴这样诞生了微弱灵觉的宝器。
试了试,所有术法也可以施展。
活得久长的龙蜥和阵灵告诉他,此地才是对方大阵的核心阵法所在,猜测应该是个还不成熟的袖珍半位面空间,虽然有些不伦不类,可也难能可贵了。
变色龙蜥全盛时也创造不出来,八极阵灵自身是被创造出来的阵法空间,但对这种属性有别的阵势也知之不详。
他们在外面已是虚弱,元识和神魂之体在这里更加受到阵法束缚,形势十分不利。
华澜庭经历的凶险不是三回五回了,知道惊慌无益,在数息之间完成这些后,他稳定心神,意念向四周蔓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