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琛眼帘垂了下去,“嗯。”
“那如果一个人,他的习惯、说话方式、喜好等等全都在短时间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大概是什么样的情况呢?”他抬眼看向杨医生。
“这个……应该跟这个人近期的经历有关,或许是产生了完全不同的人格。”
不同的人格?
季明琛眉头一皱,“但要是这个人变得和另一个人非常相似呢?”
“另一个人和这个人是什么关系?”
顾望安和俞嘉珩的关系?
“陌生人。”
杨医生坐直了身体,眼神闪了闪,“这种情况太罕见了,我有生以来还没有碰到过,不过听说在国外是有案例的,但那两个人不是陌生人,是兄弟。”
“季少爷说的这些和您身边的人有关吗?”他话锋一转。
季明琛抬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杨医生偏偏就背后一寒。
“无可奉告。”他道,“最后一个问题,如果跟他相似的另一个人已经死了呢?这种情况曾经有过吗?”
杨医生放在桌下的手捏了捏座椅的扶手,“没有。”
“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季少爷,死人是不可能复生的。”
季明琛脸色沉了下去,他猛地站起身,“回去告诉季闻,他委托你的事情你已经完成了,以后不必再联系我。”
诊疗室里的气氛一时间仿佛凝滞了,年过半百的杨医生见过无数气场强大的病人,但偏偏在季明琛这个年轻人面前,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能看着对方甩上门离开。
过了好久,杨医生总算是呼出一口气,他颤着手摸出手机,接通了名为季闻的联系人。
“季先生,您好,是我,对。”
“季少爷今天来找我谈话了,他……俞先生的死对他的打击似乎超乎我们的预料……”
杨医生把季明琛刚才问他的问题简略讲给了季闻,果不其然,电话那头勃然大怒。
这一家子真是难伺候。
好不容易哄好了季先生,杨医生挂了电话瘫坐在办公椅上,捏了捏眉头。
季家老宅。
“我就知道那个社会的垃圾会影响明琛!到死了都还不放过他!”和季明琛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中年男人暴怒地挂断电话,额角青筋鼓起。
“哎……季先生,您先消消气……”
“消气!我怎么消气?”季闻被管家小心扶着坐到沙发上,“你也是看着明琛长大的,他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忤逆过我?自从来了个俞嘉珩!他连季家都不要了,就跑去打什么游戏!创办什么电竞俱乐部!”
“一个孤儿院里长大的野孩子,把我的明琛带坏成这样!现在人都死了,他还……他还害得……”季闻嘴唇颤颤,“刚才杨医生打电话来,说明琛可能精神有问题……”
管家听了眼睛睁大,“这……这话可不能乱说!”
季闻紧握着沙发的扶手,抿唇沉思了一会儿,“俞嘉珩那孩子埋在哪?”
“在栖山公园,就在临海市。”管家赶紧回答。
“吩咐人,把他的墓地挪出去,不管是哪里,挪出临海市!晦气!”
什么心理医生,他就不该心软来这一趟。
跟季闻一条道上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季明琛从大楼的诊所里走出来,拉开车门钻进去就飞驰向SFM俱乐部基地。
他现在只想快点看到顾望安,快点证明他的猜想是对的。
一路飙车,他迫不及待地冲上五楼,结果顾望安的房间门大开着,房里全被搬空了,什么也不剩。
“顾……顾望安他搬去六楼了。”
旁边的青训生看着他,怯生生地指了指电梯间。
对。王正平今天应该已经和他签了合同,搬到一队的宿舍里去了。
季明琛到了声谢,直接走楼梯道上了六楼,果不其然看到顾望安正坐在一队的训练室里,戴着耳机。
他放轻了步子,跟看到他正要打招呼的Tea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走到顾望安背后,搬了个椅子坐下看他操作,目光落在他右手上,眸色一暗。
俞嘉珩坐了一上午,右手被包得严严实实没法打游戏,网瘾少年坐不住了,跑去把绷带拆了重新简单只从伤口处包扎了一下,开了排位。
他正和岑翰一起双排杀得飞起,背后突然有个人影。
俞嘉珩心里一惊,余光往后一瞟,是季明琛。
搞什么东西?
他手上按键慢了一拍,差点被一个路人砍到。
这人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暗搓搓地就跑到他背后看他玩?
他顿时心里警铃大作。
他现在手上有伤,不是他的对手,万一又被他说什么学Falconer操作,免不了又要起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