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想要的不是一条命,而是两条。
陈欣的死亡还能说是有所针对,椅子的毁坏则只能是随机选中。
这人怎么能算准了搬运尸体的人就会照他所想,正好搬到那个被毁坏的椅子呢?他怎么就知道搬运尸体的人会把椅子怎样摆放呢?
丁睦不知道,他只能攥紧了手,暗暗留心在场所有人的表情,试图找出哪些不对。
然而他失败了。
没有人表现出奇怪的样子,仿佛都被这种场面吓到了。
关毅扭了扭脖子,一脸不爽的表情,抬手抽刀,凛凛寒光伴着铮鸣之声,出了鞘。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关毅一蹬墙面,两步借力,反刀一甩!一刀切开了那麻绳。
那尸体没了拉力,猛然下落,程溯翔一个上步接住了血淋淋的人体,趁乱扫了几眼,摸了几把。
陈欣的尸体下落的时候,周围的人一阵惊呼,纷纷散开,留了一大块地方给他们,这才得以让程溯翔过去,他低声对丁睦说道:“丁哥,开眼。”
丁睦默不作声地闭了闭眼,屏息凝神,寻到那个玄妙的感觉,熟门熟路地开了天眼。
经过多次的锻炼,他的眼睛已经可以长时间在开眼的状态下视物了,只是用久了仍然会感觉到疲惫,比普通看东西还要疲惫,是一种精力被掏空的感觉。
他开了眼,除了周围的环境有些暗,所见和刚才并无二致,这种状况不由得让他皱了皱眉。
他习惯性地摸了摸胸前,护身符的位置隐隐发烫,似在提醒、尤在告诫,让他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周围的环境有些不真实,好像隔着毛玻璃看人,一片灰雾蒙蒙,无法真正感受到刚才那样强烈的冲击感,甚至连回想刚才的感觉都有些诧异,疑惑他自己为什么会被那种场面吓到。
在这一片灰暗中,他看到了关毅,关毅似乎是这鬼雾中唯一鲜明的存在——或者说,对于他来说,是这一片不真实中最真实、最明亮的。
关毅的行动在他看来似乎变慢了,一举一动他都能够预判,这也是他的眼睛带给他的。
那种奇妙的感觉很容易让人沉溺其中,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沉迷:到底是因为那个人,还是仅仅因为那种感觉。
关毅把刀收回刀鞘,看了他一眼,随即接过程溯翔怀里的陈欣,手一抬就把她背后插的小臂和小腿抽出来了,摆在她胸前,遮住了她裸露出来的、被切除了乳房的前体,然后,扯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的尸体上,一裹,一扛,不费劲似的走了。
程溯翔抖了抖身上的褂子,走回丁睦身边,站在他身后。
李保恩双手背在身后,四下里看了看,若有若无地多看了两眼丁睦,转头对众人说道:“大家收拾一下,我们回头开个会。”
丁睦下意识地扭头看关毅的方向,却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好像他在哪里也见到过这样的背影,而他只能在那里看,看着那人越走越远,他却毫无办法。
第92章 难忘师恩
不知是因为死了老师,还是怕惨剧也降临在自己头上,整个院的气氛一直都很凝重。
院长在会议中特意强调:不许把这些事情告诉孩子们。理由是不要让孩子们受到惊吓。
这个理由没有谁提出异议,毕竟大人在长大之后总会怀念小时候的天真无邪,因此更希望孩子不要像大人一样思考那么多东西,起码,不要知道那么多痛苦。
在会议结束之后,关毅他们突然被叫住。
李保恩对他们笑笑,那笑容显得极为勉强,他顿了顿,像是在犹豫,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开口道:“秦老师,你们今天要出去啊?”
“对,怎么了?”关毅点点头,面不改色。
“这个……你们要办的事急不急?要是不急能不能过几天再办?咱们院刚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出来进去的,总归是不太安全。”李保恩两手紧握,似乎有些紧张,他的这种表现让丁睦觉得有些怪异。
这种紧张的姿态,和他刚才做出来的那副临危不乱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前后对比一下,还有点滑稽。
“唉,李院长,咱们也理解你,只是……”关毅挠了挠头,这个动作像极了程溯翔。
“丁哥你看我哥!”程溯翔发出悲愤的低语,“他学我!”
“没事儿。”丁睦拍拍他的手,让他别激动。
“秦老师,我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李保恩抿了抿嘴,好像暗中下了很大的决心,“咱们这儿,这个月已经死了三个老师了!”
李保恩比了个“三”的手势,左顾右盼,感觉他的声音没有被他人听到,又放下心来,继续说道:“我们院这个位置本来是一排工厂厂房,这个工厂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有工人失踪,工人家属闹事,就倒闭了,我没信那些传闻,买下了这块地,头几年还好,打今年开春,这个地儿就开始接连出事儿,最开始只是吊灯无缘无故地落下来,后来作出来的事儿越来越大,直到上个月,开始有老师失踪,找到的只剩尸体,你看,现在已经不止是老师失踪了,连尸体都是残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