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到奖励……丁睦皱了皱眉头,动了动嘴,又不说话了。
关毅这时候正好转过头来,问道:“丁城,你觉得他这个活儿值什么价?”
屋里的人聚焦丁睦,搞得他有点尴尬又有点怕。
就这么说吗……感觉不大好呀。
“丁哥你别怕,你估价咱们放心。”程溯翔点点头,顶着关毅的眼神,把刚伸出去想拍拍丁睦的手收回去。
这种事情丁睦了解的不多,毕竟不是从世家出来的,没对这种事情耳濡目染,心里没多少底——他甚至还没有独自进过山,这还是他第二回 进山。
搞什么啊,这该怎么说?
丁睦看着关毅鼓励的眼神,抿了抿嘴,试探着说了句:“我觉得门口右边那头石麒麟爪子里的绣球就不错。”
李保恩的脸色没变,只是看了几眼丁睦,似乎有些诧异,随即点了点头,说:“您要那个干嘛?也行,只要您能解决,咋搞都成。”
关毅听丁睦那话其实挺惊讶的,因为他从来到这里就没再关注过门口的麒麟,也无从谈起注意它手里的绣球。
他虽说没有阴阳眼,但是进山这么多年了,该有的感应一点不少,按说他即使没有丁睦这么敏锐,也该有点察觉才对,哪能像这样,一点东西都没察觉?
这个地方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95章 豌豆开花
等出了院长办公室,他们又一次感受到了那暗含恶意的窥视感,并且,这种感觉因曾经中断而显得更加浓郁。
关毅在回寝室的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
几个人一路都没有说话,回到了寝室,关毅突然来了一句:“丁城,你晚上跟我睡一床。”
丁睦心神一震,肢体有些僵硬——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只是极力压制着自己声音中的颤抖,问道:“怎么回事儿?你发现什么了吗?”
太突然了,简直突然得让他有些激动,他甚至连自己为啥激动都不知道,心里的一个小人就瞎几把喊开了:“跟他睡!跟他睡!跟他睡!!!!!”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自己一点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想假装不经意地和关毅亲近一些,再亲近一些。从他第一次见到关毅的时候就在心里这样想了。
程溯翔在后头拼了老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试图把自己变成空气,或者压成片儿塞进墙缝儿里,这个气氛,根本不适合他的生长!
他明明还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孩子,不适合接收这种成年人之间的对话。
程溯翔看了眼没法再看下去的前头两个人,摸摸口袋,从里头拿出了一根火腿肠抠开吃掉了,吃了一个还觉得意犹未尽,又拿了一根。
他在后头一会吃这一会吃那,前头两个人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三个人各有心思,基本上不在同一频率。
“我觉得这样你的安全比较有保障,”关毅定了定,抿了抿嘴,继续说道:“我有个猜想,不知道是不是对的,所以想要在保证你安全的情况下测试一下。”
丁睦犹犹豫豫的,想回答说好,又不想离关毅太近把自己的缺点全部暴露出来。
距离产生美,近乡情更怯。这俩句子虽说不是一块的,讲的东西却都差不多,有的时候,离什么越近,看见的缺点就越多,反而看不见全局,离你想要的越近,就越惧怕得到。他最开始有多想和关毅贴近,现在就有多胆怯。
后来他才明白,那让他胆怯的东西不是自卑,而是猝不及防产生的爱情。
玄之又玄,隐秘幽深。
夜很深了,又静又凉。
丁睦被一阵滴答的水声吵醒,那水声近在耳边,又好像3D环绕立体声在周身响起,分辨不出到底在哪。
他醒了,却没法睁开眼,也没法活动,整个身体就像是被鬼压住了,所有的关节和肢体都不属于他了似的,束缚着他,让他只有灵魂是清醒着的,而身体却仍然深陷睡眠。
眼前一片黑,啥都看不见。
那水滴声似乎永无止境,一刻不停,不紧不慢地滴落,敲打在水汪里。
人们总说水滴声是“滴答、滴答、滴答”,实际上,仔细听来,那水滴声是这样的:“滴咚、滴咚、滴咚”。
他似乎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那味道腻腻的,好像能粘在鼻腔里。
他感觉这屋子越来越热,温度越来越高。外面的声音突然嘈杂起来,大人的咒骂声、嘶喊声、求救声。混杂在小孩子的声音里显得尤其单薄。
他听见了小孩子的哭嚎声和尖叫声,带着无边的痛苦和恐惧,在这聒噪的声音里,丁睦听见了几个字眼:“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