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毅心里不知道怎么想的,半天没回过劲儿来,直到到了地方他也没跟丁睦搭过话。
而丁睦对此一无所知,甚至还因为坐车时间长了有点想上厕所。
视她哥的婚姻大事为己任的白姗好捉急,眼瞅着这俩人天天坐一块半句话也不多说,她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好容易逮着她哥有点松动,结果——这人居然也不搭话也不动手!
她愤怒地把头往靠背上撞:啊,我死了。
范正源生怕惹了这位祖宗不痛快,怯怯地把身体尽量往里收,就怕哪点惹着白姗,回头给他胳膊再给扭断了。
惹不起,惹不起。
到了地儿,导游查人数,觉得够了就带进温泉酒店。
男人一组,女人一组,两波人买东西换衣服,费了不少时间。
关毅不敢再在丁睦跟前待着,又怕丁睦再出了点什么事儿,只能转过去默不作声地换衣服。
“哥,你想不想上厕所?”丁睦问道,他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尿急。
“我在门口等着你吧,你快点儿。”关毅想了想,觉得这样最保险。
“成。”丁睦放下手里换了一半的衣服,问了问其他人有没有想去厕所的,结果没有和他同去的,只好和关毅一起抬腿走向厕所。
这俩酒店非常干净,厕所里连味儿都没有,洗手台上的肥皂没有余沫,显得利落,地板上没有堆放杂物,光可鉴人,小便池细水长流,水流声简直让人忍不住想要尿裤子的欲望。
可以说,这两家酒店的保洁能力放在外面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他不想在隔间外的小便池小解,于是转头去隔间。
厕所有三个隔间,隔间上只有把手,却无法判断出里面有没有人,第一个隔间门上贴了张纸:已经毁坏,请勿使用,弄脏衣物,概不负责。
不知怎么,这句话总让丁睦脑补出一副喷粪的场景。
他探手拉了下第二个隔间的门,里面立刻传出来一声:“有人呢!”
这声音他熟悉,这人是项目部经理,叫刁文元。
“不好意思啊刁工,我不知道。”丁睦抱歉了一句,又去拉第三扇门。
好在第三个隔间里没有人,他松了口气,进入解决了生理问题。
隔壁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听起来动作还挺大。
过了一会儿,隔壁突然没了动静。
隔壁敲了敲隔板,是刁文元的声音:“你那边有没有纸了,我这儿用完了。”
丁睦转头看看纸盒,里面纸量充足,他应道:“有,你要多少?”
“一卷。”刁文元顿了顿,说。
丁睦:“……”
怎么地?这过分了啊。
第46章 耳东为陈
“真要一卷啊?”丁睦觉得有点懵,于是再次开口确认了一下。
“对。”隔壁的人顿了顿,确认就要一卷。
“我怎么给你递过去啊?从上头往那撂行不行?”丁睦有点犯难。
“我能过去拿吗?”刁文元问。
丁睦突然想起来自己不是来蹲坑的,说道:“我给你送过去吧。”
丁睦冲了水,拿出纸卷往外走,他走到隔壁的门口,敲了敲门,说:“刁工,我……”
丁睦看着门里,惊恐地睁大了眼。
只见,门内本该坐在马桶上的刁文元被一条麻绳高高吊起,双眼暴凸,目呲欲裂,舌头长伸,青筋毕露,表情狰狞而痛苦。他此刻因死亡而不再挣扎,却被刮过的风吹的微微摆动,好像仍有生命,仍不甘心。麻绳死死勒进他的脖颈,粗粝的绳子磨破了皮肤,血流出来,染的麻绳都变得鲜红。勒断了的血管淌出血来,一点一滴地从他的脖子流淌下来,滴落到地上、马桶里,聚成了一汪血。他的眼睛直视着门口,与丁睦的眼睛相对,如同在无声控诉:为什么不救我?
这种突如其来的冲击最让人恐惧,丁睦的嘴唇颤抖,甚至已经说不出话来。
大脑在那一刻变得一片空白,全无反应。
刁文元已经死了,那么,叫他送纸的人,是谁?是刁文元的魂魄,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喜欢吗?”一个雌雄莫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说话间带来的气流冰凉刺骨,和有温度有心跳的人绝不相同。
“呵……”丁睦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声气音,什么都发不出来,什么都说不出来,好像嗓子被一颗核桃堵住,阻塞了他所有求救的声音。
他想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盯上我?是不是你杀了刁文元?
但是他什么也说不出,似乎连肌肉都僵硬了。
“丁睦。”这是关毅的声音,是他背后这个家伙发出来的声音,听起来像极了关毅,却带给他无限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