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位魔公主听得都有些惊奇,忍不住转目向鬼域之主看来:“鬼王陛下不是不喜我们歙弟纠缠陛下么?怎么临要分别又问起我们歙弟来?”
“就是,可是虽不喜他轻浮行径,却也觉得我们歙弟样貌还是可以的?”
“歙弟他长得还是不差的,身材尤其好,听往日里的女魔们说床上尤其了得,陛下不若给他一个伺候的机会??”
鬼王眉间未起波澜,温文而平声:“只是南武之时,曾有所误会,乃至错伤,归来至今仍未得向少君致歉。”她道:“若然少君已经回了魔宫,便劳诸位代本王与他致辞一二,日后本王再当面与他致歉。”
七位魔公主:原以为是自家弟弟求爱有望,不曾想又是弟弟被这位鬼主打了……
且听得歙弟与旁人的男女之事,亦是毫无波动,这位鬼域之主是真的对歙弟毫无男女之情。
“陛下不必挂怀,他所受神罚轻微,大部分神罚都已由父君领了,只是父君被囚冥渊千年,魔界无主,魔宫便交由歙弟了,所以他数日前便已回去魔宫。”
鬼王眉间沉忖,轻轻放下了手中之茶:“多谢相告。”
亭外远处,一袭淡绿长衫之妖从梨林中行至此处,仍未见那一条火焰鳞纹的“大花鲤鱼”。
眸清而寂。
于此最后一日,反倒片刻不曾来哭缠……自己欲见它最后一面,也已不能。
他看罢,垂眸而静,无声无息间化作了一片冷白色的梨花瓣,随风飘离远去。
风轻夜静,冷月无声。
天境院深处。
裴焱自灵泉中浮出水面,慢慢挣坐在了泉中石上。
映着月光,寒气沁人的灵泉中隐约倒映出裴焱的身影。
看着水中人影,裴焱有些恍然地想到:自己把洛寒州当了女人,可他不是。
自己从来也没瞒他什么,他从始至终知道我是男的。
所以他是真心欲与我……
即使清楚我是个男的。
裴焱有些许疑惑地想到:难道仙界也丝毫不在意性别吗?
稍一想,又觉定然不是。
仙界宗门这些一直听来便是最顽固传统的。
“那洛寒州……”
回顾当初,他原本对自己亦是戾杀之气甚重,嫌恶至极……之所以能与自己有今日,全只因为——
裴焱沉重又无力地说出了真相:“是我追着他当女孩子撩拨……硬生生把他掰弯的……”
想明白这一点,裴焱又忍不住捂住脸:这真的要死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下子,实难接受。
但要断开,又百般不愿。
“我……我能不能……同他说做个结义兄弟?日后肝胆相照、共进共退,这样就不用分开……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但是一想到两人之前种种的情热亲昵……又觉过于尴尬。
且他对自己,分明就是情爱之意。
我如果这样说了。
他心中……会伤吧?
裴焱心里又是一阵哀嚎: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他想要我,我给不给!
“嗯……”裴焱沉吟半响,惊醒过来:我他妈竟然在犹豫!竟然在想给……给个屁!老子是男人啊!!!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裴焱咬牙道:“这样,我先找他坐下来谈一谈……不然留他一个人在那里乱想,肯定就以为我——”
始乱终弃几字还未言出,但觉面前的寒气中突然缭绕起几缕血雾。
血雾弥漫开来一小片,奇诡妖谲,然而隐隐散出来的气息却透着威严神圣,竟似神力。
难道是神侍天祁?
不待裴焱看清,面前的血雾便似血色瘴气相缭,聚成了一扇门的大小,一道身影从血雾之门中走了出来。
裴焱瞬间瞠目。
“无渊。”血色眸光凝在面前之妖脸上,蛟鳞瘴已将他整个罩住,妖王暗蓟浑厚低沉的声音随同血雾一起缭绕开来,又瞬间消散湮无:“子时已过,父王亲自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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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已盛。
神栖峰顶六界学院来去的主道上,一袭白影静立在那,院中的六界同学陆续从他身侧行过。
白影所立上方的半空中,由金沙聚字浮现着学院积分排名榜最后的终榜。
榜上之名随着六界学院学生陆陆续续离开中洲岛而散去,此时榜上最前首,便是第二名仙界孤尘仙君之名……
而原本应于他之前的妖界雨凌君之名早已无迹。
陆季疵、君怀远遥遥站在白衣仙人身后,一脸忧惴之色。
他们见时,小师叔已站在此处,不言一字,一动不动。
君怀远忍不住又抬头看了一眼上方名字已然越来越少的学院终榜,以眼神示意陆季疵:无渊怎么会自己走了?我以为他一定会随小师叔回罗浮山……我都已经做好改口唤师婶的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