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冼举着药勺还端在宁桓的嘴边,他扫一了眼那两只快凑到他鼻子底下的“粽子”,解释道:“你手上的两道伤口太深,加上水里泡的时间久了才会这样。喝了药养一阵子就好了。”
“可为什么我的头也很沉。”宁桓不动声色地避开了端在嘴边的药勺,微微叹了一口气,“大概是因为我这几日没休息好,你把药放桌上,等我醒了自己喝。”说完,哼哼唧唧地钻进了被窝,转了个身背朝着肃冼没有动静了。
肃冼放下了手中的药碗,拖着下颚面无表情地盯着宁桓的背影,他手指轻轻叩着床沿的木板。半响,终于起了身没好气地将宁桓拽出了被窝:“我觉得是因为你在水里头泡太久了,脑子进水了。”
“不可能!”宁桓不情愿地被强迫坐起了身,嘴里还在小声嘟囔,“我的脑袋绝不可能进水!我爹还指望着我高中举人,能光宗耀祖!咳咳!”宁桓被肃冼直接塞进嘴里的一口药汁呛得猛咳了几声。
“呵。”肃冼冷笑了一声。
宁桓不甘心地打量了一眼肃冼,嘴里小声泛着嘀咕:“之前躺着出来的人明明是你,怎么和没事人一样。”宁桓嘴里含着药,他突然想到,“对了,最后你是不是醒了。那个人鱼珠……咳咳!肃大人!您能不能等我先咽下这口再喂。”
“事多。”肃冼轻哼一声,泛红的脸颊却微微不自然的瞥向了一边,额前的长碎发盖住了他低垂的眸,他盯着碗里的药,小声嘟囔了一声:“我又没喂过别人。”
肃冼一边喂药,一边问道:“你是怎么想到要去打开那个铜棺的。”
宁桓拧着眉,艰难地咽下了嘴里苦涩的药,砸吧着嘴含糊地道:“我见他一直不敢往我这边来,想着大概是因为他害怕这棺材里的东西。”
肃冼停下了动作,拧着眉一脸瞅傻子般的看着宁桓:“所以你就把自己身上大半的血给放干了?”
“哎,那时候不是没办法吗?我瞧见你又打不过他,只能自救了,这不还最后还是有用的吗!”
“你还怪上我了?”肃冼怒道,“那可真是对不起了,是我给您拖后腿了。”
对于肃冼这种外强中干的怒气,宁桓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我还没说你,打不过人还撂什么狠话!没听说过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吗?”
肃冼咬着牙,哼声道:“我那是狠话吗?那是气势!再说了,和那老妖怪有什么需要日后好相见的。”
“行行行,你药勺先别往我鼻孔里戳。”宁桓撇了撇嘴,想了想后还仍有一疑惑,于是问道,“其实当时我也没把握,不过徐福既然害怕二世出来,想用我的血做血印,为什么我还能打开铜棺。”
肃冼抬起眼眸问道:“你是不是把血全撒在阳鱼上了?”
宁桓有些不确定:“大概吧?”
“阳遁顺仪奇逆布,你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撞上了。”肃冼翻了翻白眼,哼哼了声,“我们能活着出来还真是不容易。”
宁桓鼓着腮帮,满脸写着不高兴,他突然想到:“对了,你有把这件事上报给上面吗?”
肃冼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最好只有你我二人知晓。”宁桓见肃冼一脸严肃,点了点头。徐福是死了,可是他确实活了千年,保不齐上头的那人会挂念。
宁桓在客栈里养了半个月的伤,躺在床上一直念念叨叨着自己没去成花朝节,一副痛心疾首的摸样。肃冼日日被烦到了不行,耐着性子给床上的那位端茶送水,直至答应了宁桓明年再带他去一趟花朝节,耳根子才终于清净了一些。
时间过去大半个月,终于宁桓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二人决定即刻返京。
路上出奇的顺利,只是肃冼一到京城,就被轮值的锦衣卫喊走了。宁桓一人无事索性骑着马在街上逛了逛,正巧碰上了同窗的张生与李生。见两人一脸愁容,于是下了马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见是宁桓,先是寒暄了一阵。
“出了一趟远门。怎见二位愁眉不展,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宁桓问道。
张生解释道,原来同窗的王生前几日暴毙。因为一直未曾娶妻,于是家里给他办了一场冥婚。同窗都收到了请帖,正愁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宁桓想了想,这个王生平日里倒是为人和善,待自己也是不错。经过几个月的磨砺,宁桓对鬼神诸事倒也没多大忌讳,想着若是王生家中派人送来了请帖,自己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