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征途_作者:罗再说(110)

  “车呢?”厉深看顾子荣一趟又一趟地把行李送上去了,扭头看陆征河,“我们的车怎么办?车上还有一些武器。”

  “文恺和阮希去开过来了。”

  陆征河指了指港口另一边的小路,上面正飞速行驶着一辆越野和一辆皮卡车。

  厉深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看破冰船不够宽敞的主甲板,不可置信道:“开上船?”

  “下下策,”陆征河皱眉,“我们在之后的行动中不能没有车。对了,等到下一城,记得找地方加油。”

  厉深双手合十,嘀咕道:“祈祷我们的船不会沉没。”

  陆征河推他一把:“你不要自己咒自己了。”

  厉深若有所思,用手摸着下巴:“不过都这个时候了,哪里还有加油站?”

  “有需求就有供应,想办法吧。不能再拖了。”

  说完,陆征河从首楼甲板跳下来,半跪在地上低下头,一支一支地清点剩余的武/器/弹/药。他清点了一会儿,抹掉额头间的汗,感觉周围气温升高,有点热。

  厉深就是个苦大仇深的,一天天担心一些有的没的。

  他背着手,围着主甲板转了一圈,又抬头去看主驾驶台,冲着摆弄控制台的文恺喊道:“文恺!我们这船是靠什么往前走的?不会抛锚吧?”

  文恺根本没理他。

  “你能不能不要再做不好的假设了,”陆征河解释,“多螺旋桨柴油机。”

  厉深得寸进尺:“少主你无视我第二个问题!”

  “富贵险中求,”陆征河顿了顿,右手成拳,一下子敲在厉深的胸膛上,“活命也是。”

  ·

  破冰船载着车、人出发,汽笛长鸣。

  船体航行不太稳定,摇摇晃晃,航行缓慢,文恺解释说是在反复突进破冰。螺旋桨带领船身向前,给予动力,底部的首柱尖削,把冰层劈开、再用动力撞碎。

  阮希听见一串串冰层破裂的碎响,像晴朗的天气里在悄悄下一场暴雨。

  望着眼前的夜景,宋书绵一时按捺不住想念家乡的情绪。

  捋开被风吹到眉梢的碎发,他用手做喇叭状,朝远处移动的冰川喊了一声。

  随即,他仰起头,节奏一下一下地,嘴里小声哼唱起一些厉深等人没有听过的旋律。这种音调忧郁、绵长,如同寄托大海的宁静与哀思。

  阮希想起每年一到四月,各家各户要出海的人都会在港口码头喝半碗临行酒,再把剩下的半碗洒进苏里海,代表对海洋的敬畏、尊重。洒完酒后,他们会聚在一起唱这一首歌,期望自己能平安地结束出海任务,回到家乡与亲人团聚。

  “他哼的是什么?你听过没?”厉深站在桅杆上当了头。

  “应该是ablaze城的民谣!”顾子荣竖起耳朵仔细听,喊着回答。

  “好听吗?”宋书绵的眼里终于有点神采。

  众人统一捧场回答:“好听好听。”

  “阮希唱的更好听,以前小时候在花园里躲猫猫,躲累了,我们就躺在花园的草坪上晒太阳……桌上还会有许多小甜点、饮料。我闭着眼听阮希唱一些关于大海的歌,感觉自己漂在船舶上。”宋书绵闭眼,仿佛置身于梦境。还好,现在是真的在船舶之上了。

  花园……是自己去过的那个后花园吗?

  可惜那天光线太过于不足,情况不容他太多观察,连整个阮氏庄园的全貌都没有看清。

  陆征河紧绷的表情放松一点,用胳膊轻轻撞了撞阮希,逗他:“你什么时候给我唱唱歌?”

  阮希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前男友:“给你唱什么?该死的爱情?”

  陆征河:“……”

  灯塔的光线一会儿亮一会儿暗,巡回式地在照亮无边无际的冰河河面。

  破冰船上的光线也时而漆黑,时而明亮。

  两个人慢慢走到首楼甲板的栏杆边。

  逮住光线变暗的间隙,陆征河稍稍朝阮希靠了一点儿,用钓鱼式问话钓他:“你刚刚说什么了,我没听清。”

  阮希扭头:“不想说第二遍。”

  “什么爱情?”

  “没什么。”

  灯塔的巡逻光线犹如一把笔直的利剑,将破冰船照亮。

  没几秒钟,这一阵光线从船头掠过船尾,指引向别的方向。陆征河侧过脸,在黑暗中看阮希的脸,轻声道:“光暗了。”

  “嗯?”阮希把头转过去看他。

  陆征河大胆地又靠近,在冰河之上的一片黑暗中找到阮希的嘴唇。

  这一刹那间,两个人的呼吸是炙热的,温度足以融化冰雪。阮希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