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征河。”他忽然开口。
陆征河应答:“嗯,怎么了?”
阮希张了张嘴,缓缓道:“等这片陆地好了,我们要回ablaze看海,回冰城泡温泉,回jewel参加一场酣畅淋漓的格斗比赛,你陪我,我们要站在陆地最高的山峰许愿……”
可是他知道,陆地并非落日。
已经沉没下去的地面不会再升起。
·
树廊的尽头是城市中心。
这时候,晨光熹微,黑夜已经过去,新的一天来临于黎明即起。key城从大致外貌来看,更像一个普通、滞后的灰败小镇。
除开树廊,这一片土地还拥有颇带特色的“铁索桥”,它们串联在各个居民区之间,作为互相之间往来的“路”。然而桥下没有河流也并非深渊,只是一条条交错流动的小溪,里面都是浑浊死水,空气中始终弥漫着难闻的湿气。
文恺分析,因为海水倒灌,所以这些味道应该是最近才有的,也正是这种气味敲响了灾难来临前的警钟。
key城的居民楼外墙斑驳,建筑不高,一眼望去,许多户人家的阳台上已经收了衣服,没什么人员走动的踪影。
随着一阵阵脚步声,街上聚集了一些已经打包好行李的人群。
人员太密集,空地场上不方便阮希久待,文恺提议找一个居民楼的院落,在外墙脚下能够稍微喘口气。他和顾子荣一起去临街看看还有没有开着的店铺,天都亮了,又是一夜未眠,体能精力消耗大,还是先把早餐补上。
到了院落墙角,陆征河对阮希使了个眼色,又朝厉深勾勾手指,拐进另一处无人的巷道。宋书绵不知是什么情况,探头探脑地看了会儿,肩膀被阮希按住,直接给一包子塞住了嘴。
嘴里塞着包子,宋书绵说话含糊不清的,瞪大眼睛:“阮希哥,陆征河不会要把厉深给杀了吧?”
“这个嘛……”
阮希故作深沉,假装思考几秒,吓唬他:“有可能。”
宋书绵吓得包子都要掉了:“啊?!”
“我也不清楚,”阮希腮帮子鼓鼓的,等吃完了才说话:“好好吃你的饭,不该问的别问。”
点点头,宋书绵一口咬下去,笑起来:“哇……还是肉馅儿的啊。”
“那当然了。”阮希说。
key城的小巷阴冷潮湿,好在这头顶的太阳已经完全崭露头角,太阳光将一切都照得明亮。厉深身处其中,久违地感受到一种“现在是白天”的氛围。
咬一口包子,再闻闻。好香。
厉深完全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东看看,西望望,被噎着了喝一口豆浆,等迅速把早餐吃完,他扭头去看表情一直不太好的陆征河,一抹鼻尖,有点儿心虚,不知道自己犯什么事了。
他挠挠头,道:“说吧,少主,什么事?”
“四年前,”陆征河也是个不爱绕弯子的人,直截了当,“你去过ablaze城?”
一句话,不短不长,把厉深随意的步调打乱了。他惊讶地扭头,呼吸带着一顿一顿的停滞,将手扶在腰间放□□的地方,不住颤抖:“少……少主。”
陆征河淡然抬眼,从神情中看不清情绪:“你就回答我,有没有。”
上级话都到这份上了,厉深没别的话可说:“有。”
“厉深。”
陆征河极少这么郑重其事地叫他的名字,“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其实并不属于zenith城。”
四年前,从“被救起来”之后,陆征河苏醒,他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守在床前的厉深。不知道是不是对于未知环境的恐惧,或者“雏鸟情节”,陆征河没经过家里的同意,直接就选了厉深为自己军中一同随行训练的战士。
一路风雨走来,厉深从战.士变为军.官,再到北部联盟最优秀的空降人员,无一不是陆征河看着他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
陆征河也不是真的生气。
他知道,说到底,厉深还是属于北部联盟,在自己手握实权之前,厉深受命于自己的父亲,做事身不由己,也情有可原。
思考到这里,陆征河缓和些情绪,抬眼,定定地看着对方。
厉深知道自己还有余地,不算犯下大错,不然以少主一贯人狠话一般般多的风格,陆早就已经在还没出树廊的时候,端起突.击.步.枪对准自己的脑袋了。
他大口喘着气,手臂无处安放似的,非常紧张,“少主,那些已经过去的事,你知道了不会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