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短短两步里,冉闻宁的紧张感不比遇到梦境存在低。他紧紧盯着这个陌生人,以防万一。
他优先认为对方会发生奇怪的异变,可在冉闻宁后退到第三步的时候,他见到脖颈边的水汽突然向前飘了过去。
几乎是同时,冉闻宁就感到后颈有一股微风吹了过来,好像有人正在身后吹气。当即,冉闻宁就直接转了身,然后他看到了一个熟面孔。
那张黑桃K,就飘浮在空中。纸牌上的国王,它在见到冉闻宁后,嘴角的微笑猛然拉大起来,甚至露出了一口尖牙。
冉闻宁见到了一排形状怪异的牙齿。它的底端尖锐,带着血色,仿佛是吸血鬼的獠牙。
二话不说,他立刻把水流具现着打向了纸牌。可在下一刻,这东西又凭空消失了。它的顽皮程度,已经达到了恶劣的地步。
他扑捉不到对方的踪迹,而同时,他脚下的沙子松动,一双枯手突然就从底下抓了上来。冉闻宁直接把伞尖扎在了对方的手背上,他顺带回望,果然那具尸体早就不见了。
这人都已经变成这样了,那张纸牌还要继续利用他吗?
因为右手被黑伞固定住,沙下的东西挣扎片刻,然后直接钻了出来。冉闻宁再次见到这个陌生人时,他的样子从枯槁可怕,转为了面目全非。
冉闻宁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但注意到那人脸上有几个孔洞,应该是眼睛和嘴巴之类的五官。
就在下一秒,这人一口咬住了冉闻宁的裤脚。迪安娜的雨水打落时,男人的意识又开始一层层加速消散,他似乎就算是迷失了,也要把别人拖下水。
冉闻宁只能把伞尖重新拔出来,将其对准了那人的头颅。他要动手的那刻,忍不住在想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他这样的举动和纸牌上的国王有什么区别。
可最后,黑伞还是戳了下去。
眼见对方快松口了,梦境的沙子却在这时爬上了那人的体表,瞬间帮他形成了一道保护。因为身下的意识变坚固了,冉闻宁只能重复动作,他逐渐麻木起来,感到想骂人。
他描述不好自己在干什么,从直观上解释,他在破坏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迷失体。伞尖再次下压的那刻,冉闻宁的武器扎穿了对方,它一头冲进了沙漠,直直立在地面上。
冉闻宁直起身,他侧过头,见到那张纸牌就在几米外的空中,对着他俩发笑。
他厌恶“红狮院”,它不像单纯的梦境,更像一个作恶多端的坏人。冉闻宁对着纸牌问道:“你觉得这很有趣吗?”
妈的,这家伙的本体到底藏在哪里?
冉闻宁握紧黑伞,实在不行的话,他不介意铺开大面积的属性,掘地三尺把这混蛋挖出来。可就在他真打算这么做时,远处的天却暗了下来。
在“红狮院”梦境第一层,冉闻宁首次见到了如此大的沙尘暴。自然灾害能避还是要避一下,他暂时无视了那张卡牌,顺带把梦里的人捎上,准备躲过这个危险的天气现象。
不过风沙的速度还是太快了,它没多久就赶上了冉闻宁他们,然后一口吞掉了前方的一切。转瞬间,周围的能见度就降了下来,空气的沙子打在身上就像鞭抽。
冉闻宁在一片昏黄里,找不到正确的方向,他干脆半蹲下来,具现出水罩住自己的意识。在沙尘暴过去后,他的水上结了一圈厚厚的黄沙。
有些奇怪,冉闻宁看到水罩外侧的光颜色不对。之前沙漠是晴朗的天气,太阳高照,光应当是耀眼的,可在沙尘暴离去后,外界透进来的光却变成了暗淡的黄色。
水流消散,沙子直接落到了地上。冉闻宁重新站起,接着,他发现自己居然换了环境。
这是一处他从未见过的“红狮院”,它既不是沙漠,也不是地下都市,而是一道高墙。这道墙宽度有二十多米,高度摸不准,接近一座低山。
冉闻宁就站在顶端的中央处。在左侧,他望到了一片荒漠,一层黄沙正在地表游走,远处的地平线很模糊,在那里似乎卷着一团混浊的云。
而在右边,冉闻宁注意到了一个建筑。它体量巨大,外侧四个方位都有台阶。这些台阶一直向前延伸,看这数量,差不多铺了几百上千步。
他不知道这算什么类型的建筑,它像祭祀的庙宇,又像以前的陵墓。
最后,冉闻宁仰头看向了天空。那里有一轮黄日,它的光线并不刺眼,宛如一位昏睡的老人,泛着暮年才会有的色彩。冉闻宁伸出手,这种光色在他的掌心沉淀下来,它像是来自末日,又可以正处于新生。他还恍惚着,一阵鼓掌声突兀地从梦境传来,紧跟着,又响起了另一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