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按了个喇叭,车子缓缓开过,朝他点头示意。那人才放松下来,静静看着车子离开。
后视镜里,男子慢吞吞走两步,换了个地方,继续逛。
“这人怎么雨天跑出来?”胡二纳闷道。别的游客这时候都老实在房里呆着呢。
“拍雨景吧。”郁清说。
胡二就嘀咕:“下雨有什么好看的。又脏又湿。”
郁清道:“雨天有雨天的意境。比如,下雨天搭配火锅,就很妙。”
诶?!!!
好像……是那么回事!说到吃的,胡二立即吸溜一下口水,脑子里“叮”的一下,秒懂了。
特别是郁清说今晚吃火锅的时候,他觉得这雨下得太好了,恨不能再多下几天。
郁清笑而不语。二婶说这几天不能晒谷物,怕是要闷坏,可愁了。他决定明天就把晴时拉出去遛遛,起码别一直下雨。
两人回来时,发现男子不拍照了,撑伞在路边慢悠悠走着。听到汽车的声音,他又紧张地跳到路边田埂,躲得远远的。
郁清放缓车速,降下车窗问:“要搭便车吗?”
男子摇摇头。
郁清开出了老远,才忽然想起个问题。
那人确实有点怪。该不会……是只阿飘吧!
他懊恼地想下次出门一定要记得不能再乱打招呼了。每次他打过招呼,总有阿飘跟着回家。
雨中的山村茫茫,郁清回到家里,准备起火锅来,很快就忘了这回事。
虽然火锅几乎没用什么底料,猪骨熬开做的汤底,就是个清汤锅,但大家吃得格外舒服。
第二天放晴了,胡二一早就进山了,说是雨后山里菌子丰富,采回来打火锅,一定鲜得不行。
郁清就在村里溜达,走到哪儿,乌云便退散开。
他觉得晴时真是个宝!
老宅便笑嚯嚯道:“等到冬天,你们会更喜欢它的。”
郁清走了一圈回来,到刘家门口,正碰上二婶正在外边菜园子挖芋头。
农家院子虽然围了起来,但仍有不少空地在外头,就那么简单地用竹篱笆围着。这是为了防鸡狗,否则,怕是连篱笆也不用。
二婶一瞧见,又要给他带芋头。
郁清也不客气,顺便帮她挖了起来。雨后土壤疏松,不费什么力气,就是泥多了些。
郁清穿着木屐拖鞋呢,也不介意。脱了鞋子赤脚就进去了,一边挖芋头,一边和二婶唠嗑。
说起昨天那男子,二婶便道:“啊,那是村长家的客人,王婆子也老纳闷呢。那人怪得很,好天气不出门,下雨了才跑出去玩,还跑去景区游泳。你说下雨有什么好游的……今天可不就病了,说是重感冒,还不乐意去医院……”
两人说说话,挖挖芋,再拎到河边洗洗,这半天很快过去。
郁清兜着一捧芋艿回家了。这是小芋头,个儿普遍都不大,椭圆的跟鸡蛋一般,但肉实,怎么煮也不会烂。清蒸、烧菜、打火锅都很不错。
他刚到家门口,就见院里章树在和阿飘……不是,和一个陌生男子说话。
说陌生……倒也不陌生。
因为这人正是那个雨天拍照、据说还跑去忘泉游泳的男子。
孟年是来找章树要方子的。他不想去医院,买的药吃了也还是头痛,听说这家有个懂中医的青年,就过来问问。
见到郁清进来,他还打了声招呼,声音还有点嘶哑,看起来感冒确实不轻。
郁清听他询问,诧异道:“你要住我这儿?”
孟年点点头:“你这儿人少。”
郁清数了数,“其实也不少。”
起码一只手数不过来了。只不过他们大多屋里蹲,不常见到人影而已。
孟年道:“那也比老王那儿好,他们家人多,客人也比较闹腾,我有点受不了。”
郁清想想就理解了。他也不喜欢太嘈杂的环境。
“你这屋子挺大,听说你家里只有你一个人?能给我安排个大点的房间吗?”
郁清就让他自己去看。
“这是你们普通间的规格?”孟年吃惊地看着,房里有一米八的大床,有桌椅,大窗户,洗浴间……
郁清笑道:“是大了点。反正我这儿也没什么人住。”
孟年想起他之前住的小宾馆和农家乐,快要掉下泪来,拉着郁清的手哭道:“我怎么就没早发现你这儿。”
郁清好笑道:“村长家的条件也没差到哪儿吧。”听说还装了空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