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说我那次趁你睡着,溜进你房内看烙纹印记,却险些被他掐死的那件事吗?
我想来都觉得可笑,沉默了会,道:“既是关于我的,那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辛听后,柔声劝我:“自然有许多好事,你何必如此妄自菲薄?”
我明白她不过是在撑一些场面话,好让我不至于太过难堪,故而我不再多言,只是直接切入正题:“不知可否移步别苑一叙?”
辛微怔,继而微笑点头,手被旁边的仙娥托着扶了起来,便要为我带路。
我见那两个仙娥也要跟去,又开口道:“我的意思是,只你我二人。”
闻言,那年岁稍长的仙娥登时竖起眉,好像听到了极为可怖的事,失声叫道:“主!不可!”
辛沉吟片刻,却是点头应了。不顾那仙娥的说辞,温声屏退了二人,对我柔柔一笑:“少箨,你随我来。”
71.
我忌惮有人偷听,一路上缄口不言。
直到进了屋子,见辛将门关上,才开口道:“真君此趟,已顺利取到苍阗神血。想来真君已同你说过,以此物为引,可彻底根治你的毒火之症。”
她脸上却无半分得救后的欣喜,白玉青葱的指尖紧攥住袖口,追着问我:“表哥可是受伤了?”
倒是情深意切。
我颔首:“真君受了伤,此时正在咸阴静养,过些日子就会回来了。”
“伤得可还严重?”
“应无大碍。”
她这才松了口气,眼睛荡开轻缓笑意:“少箨,你或许不知道,我等这一天,已等了千载余年。”
我随声附和:“想必真君等这一天,也等了千载余年。”
辛眉眼低垂,再开口时,嗓音又放柔几分:“你此趟,是为给我送这药引而来?“
不错,我来送死。
我面无表情,淡声道:“不止是苍阗之血,主,我也是药引之一。”
“古书上记载的不全,取到苍阗之血后,若无我相助,贸然入药,只会加剧你的死亡。”
“所以我来这,是来为你换血。”
她笑意倏忽散去:“为我换血?少箨,可是表哥逼迫于你?”
我为他做事,又岂需他逼迫?若是我不想,他又怎能逼迫我?
“是我自愿。”这四个字掷地有声。
“你我不过萍水相逢,何苦做到这般田地?”辛面色不忍,却又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迟疑问道,“你……喜欢我表哥?”
我摇头,喃喃道:“或许是我亏欠他。”
事到如今,谈喜欢二字,已是言之过轻。只盼望你病愈如初,让他如愿以偿,以了我心中执念。
72.
我不再多言,掐指捏了个决,在门上下了禁锢,以防这三日内有人擅入此地。
指尖聚出风刃,在掌心利落划出一道口子,又拿出先前饮了苍阗之血的小刀,以己身为承载容器,将苍阗精血与我的血尽数融合。
这才抬眼看向辛:“主,把手给我。”
辛依言摊开掌心,递到我眼前。
风刃锋利,在她掌心亦划出道口子。我眼尖地发觉她身子正轻微瑟缩着,不禁问:“疼吗?”
她摇摇头:“往日毒火发作时,比这还要疼上百倍千倍。”
我略微动容,继而衷心笑道:“你捱过来了。以后的日子,就不必再受苦了。”
说着,我覆上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凝神闭气,将心头血逼至掌心,自交接之处渡给她。
开始时并未有任何感觉,只是时间越久,我便越觉得难捱。四肢的蓬勃生气,正在极缓慢地被一点点抽离体内。
我想我如今面色一定不太好看。
“少箨,你还好吗?”
恍惚间,我竟像是看见了伏清,他眉间萦绕愁绪万千,似是在担忧我。
他也会担忧我吗?
我恍神一笑,下意识地想安慰他。然而凝神看去,眼前哪有什么伏清?分明是辛那张极为肖似伏清的面容。
原来是我看错了。
我心里失落,面上却不显,道:“我无事。”
辛却不信:“可你脸色……”
“我脸色一向如此。”语罢,不待她再开口,我已不动声色地将话题移了开来,“还要这样呆上三天,着实无聊透顶。不如你同我说说真君以前的事罢。”
“以前的事?”辛沉默半晌,竟露出了些许怀念的神色,“你莫看表哥他今日是这幅冰冷性子,其实以前,他性情可是飞扬跋扈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