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却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衙门里有公务需要本座处理吗?”
程县令:……师爷的事业心,居然意外地重。
“师爷你这次回来,不会是来处理这几日堆积的公事的吧?”程晋尝试性地询问道。
下一秒,黑山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程县令觉得自己刚才那一番担心的心路历程简直过分多余了,不过想想也是,黑鹿鹿可是妖王,为什么他总有黑鹿鹿是弱势群体的意识?这不应该啊,难道是因为黑鹿鹿对他有救命之恩,为妖又相对自闭的关系?
“最近衙门实在清闲,本官已经把你那部分处理完了。”甚至处理完了,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玩果树、吃妖瓜,“师爷你忘了吗,国丧期间,大部分事务都停了。”
黑山确实没想起来,毕竟人间的老皇帝老死了,跟妖又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这几日他一直都在追查陈凡的下落,翻遍了整个京城,都没有其人的下落。
包括那位长公主,也再没出现过。
黑山并不傻,陈凡刻意将画像遗落在驿站等着他发现,那就说明对方肯定在京城,他遍寻不得,那就只能说明陈凡到了一个他进不去的地方。
京城之中,唯有皇宫他进不去。
这是对方下的战书,现在国君交替,新帝还尚未正式登基,老皇帝也还在停灵中,此时是天道福泽最弱的时候,凭他的妖力,可以试着一闯皇宫。
想到此,黑山终于放下调羹,擦了擦嘴道:“程亦安,我们解开血契吧。”
……就,挺突然的。
上次师爷也提过解开血契,被他三言两语忽悠了过去,但这次……恐怕是来真的,程晋想了想,道:“好,如果你想解的话。”
黑山心里都做好强行解契的准备了,却没想到程亦安这么轻易就松了口。这么一来,他反而有些犹豫:“你说真的?”
“当然,我又不是没这份血契活不了,师爷你能在这么紧要的时刻抽空回来解开这个契约,本官不知道有多高兴。”程县令不阴不阳地说着。
“你在讽刺本座。”
程晋想了想,果断摇头:“倒也没有,就是有点替刚才的素馅馄饨不值。”
黑山不由得有些堵心,被刚才的馄饨堵的。
“虽然不知道师爷你这几日都经历了什么,但你只身赴险,还记得跑回来同本官解开血契,是不是下一步就准备辞职不干了?”见黑鹿鹿居然犹豫了,程县令脸上完全收了笑意,他伸出手搁在桌上,“行了,解吧。”
黑山看了一眼桌上的手,凝声道:“不用这么麻烦。”
说完他心下有些犹豫,可对上程亦安的眼睛,黑山便瞬间并起双指划破自己的手掌,那里曾经滴落过程亦安的指尖血,此刻他操纵着妖力将凡人的鲜血逼出来,很快就有几粒血珠凝滞在虚空之中。
程晋只觉中指忽然疼痛大作,又在须臾之间疼痛尽去,等他反应过来时,一滴血珠从他的中指指尖跃了出来,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被他胸口挂着的鹿角吸了进去。
顷刻之间,这滴血就融合进了鹿角。
而虚空的几粒凡人血珠,也很快脱离了黑山的掌控,滴落在程晋的手掌心。
……这血居然有朝一日能被还回来,啧。
“这就好了?”除了痛那一下,程晋一点儿异感都没有,“既然血契解了,本官跟你是不是没什么联系了?”
黑山沉默点头。
程晋拿出干净的丝帕将手上的鲜血擦干净,一边擦一边开口:“那就来说说长公主的下落吧。”
“不……”
黑山才说了一个字,就被程晋抢了白:“你在京城找了这么久,看你的态度显然是没找到,师兄也来信说没有消息,京中多数人认为长公主遗憾于没见到先帝最后一面,所以寻了短见,但这很显然是无稽之谈。”
“在京城,只有一个地方对于妖和鬼来说非常危险,但对人来讲,却还好。”程晋已经将手上的血全部擦干净了,也说出了自己的推断,“所以,你要去皇宫,对不对。”
虽是疑问句,但程晋用的却是肯定的口吻,黑山讷讷,也明白自己瞒不过对方,便点了点头:“不错,你本可以不说出来。”
程晋听到这话,直接气笑了:“你是不是傻!这明摆的就是等你钻套,但凡你前几天吃饱了饭,都不会做这么愚蠢的决定!”
“你是迫切想找人,那难道他们就能在皇宫里面呆一辈子吗?”程晋气得真想掀开黑鹿鹿的天灵盖看看里面到底是啥,“如果我是你,就用妖力守住皇宫各个出口,相信我,绝对是他们先按捺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