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允当即变了脸色,可见作为一个渣男,他其实心里明白得很呢。
“却原来你知道啊。”猫猫一看,当即乐了,“也对,你不过就是个人间的穷酸书生,还是个二手货,人家是太湖水宫的十公主,她能看上你,说不得也是你家祖坟冒青烟了。”
潘小安可太喜欢逗人了,见程酸酸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关注着湖上的战况,便乐滋滋地开口:“别恼羞成怒嘛,我是妖,心直口快总归是难免的,这样吧,都放了你们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放一人却是可以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猫猫双手合十,假模假样地道了声佛偈:“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要不你们商量一下,是让我放了谁好呢?”
陈明允立刻就闭了嘴,倒是水婢阿念毫不犹豫道:“放了陈公子!”
猫猫凑近,带着一脸的顽劣笑容:“那陈公子你呢?要不要怜香惜玉,放了这只小蚌精呢,友情提示,这蚌精若是被这大太阳晒得脱了水,可是会死的哦~”
其实一直都有在听的程县令:……这蠢猫居然还有这样的坏心眼子?!不错不错。
陈明允当即背过头,不去看地上硕大的河蚌。
他心里对阿念自然是怜惜的,若此刻对方是公主,他少不得还要逢场作戏一番,可这不过就是个水婢罢了,今日他去万岭书院踢馆,若不是阿念的情报有误,他也不会被程亦安如此欺辱。
这般想着,他便心安理得地觉得水婢阿念就该为他牺牲。
“不说话啊?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选择自己留下了哦~看不出来啊,陈公子你竟也是这般的多情人儿呢。”
陈明允一听,当即张口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既是婢子一片苦心,小生只得愧受了。”
这读书人的小词儿,可真是一套一套的啊。
分明就是自己贪生怕死,居然还扯什么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猫猫忍不住鼓起掌来:“精彩,太精彩了。”
除却程酸酸外,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佩服一个凡人的口才,难怪这位在女色之上如此左右逢源呢,这也是一种本事啊,你看看这好骗的小蚌精,说不定还非常感动呢。
“这么精彩,我忽然有些不舍得放了你呢。”
“你”
猫猫叉腰,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你是想指责我满口谎言吗?对,没错,我可是妖,妖骗人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嘛,你有什么好惊讶的。”
对没错,猫猫就是小心眼子,记仇方才陈明允对他的无端揣测呢。
陈明允登时气得鼻子都要歪了,正要义正辞严地喊上两句圣人之言,却只听得太湖之上传来一声巨响,吓得他直接躲在了河蚌后头。
怂,太怂了,太湖十公主的眼睛是被湖底的泥沙蒙蔽眼瞎了吧,否则怎么可能会看上这等怂货。
猫猫方才没关注战况,程晋却一直看着。
在巨响过后,程晋当机立断让猫猫看好陈明允,自己则快步冲向湖边的水榭一带,这里原本是万岭书院学子建来以文会友的,这会儿已经被炸毁了半面,十公主勉强靠着玉阙碎片掩盖自身气息伺机攻击,但她没想到这竟是一位妖王!并且还是一位法力高强的妖王,便是父王亲至,恐怕都难分伯仲。
她落败只是时间问题,若是旁的妖,必定会看在父王的面前轻拿轻放,但妖王的话,她心里没有任何底气。
于是在勉力用出一个大招后,她狼狈地半跪在水榭的屋顶上,平息了一番翻涌的内息后,才道:“小女无状,竟不知是妖王降临,还请妖王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可以,把你手里的东西交于本座,本座便放了你。”金龙大王常年闭关不出,黑山原本还在想法子取得这最后的一小块玉阙碎片,却没想到程亦安来苏州相看的功夫,还能遇上这么一出,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十公主却是喉间一苦,这东西若是她自己的宝物,给了便给了,可这是她从父王宝库里偷拿的,用了还要还回去的,如若现在送人,父王绝不会原谅她。
“怎么,你不肯?”黑山的声音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还请妖王见谅,此物乃我父王心爱之物,断断不能送人。若妖王不嫌弃,小女这里还有一些……”
黑山当即将眉眼凝成了雪山,也没再开口说话,他对外一向少言冷语,若不是看在碎片的份上,刚才他根本都不会开口。
程晋好不容易跑到水榭之下,却见两妖又打了起来,当然在他眼中,是十公主挥舞着红菱与黑鹿鹿缠斗,但在黑山眼中,却不见十公主的身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