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磨砂玻璃外,站了一个朦胧的身影,正在门上鼓捣着什么,很快,门上被贴上了一个红色的东西。
程慧木讷的声音在门外自语,“把最漂亮的那个窗花,贴到这个门上……”
阿圆瞪着那个正红色的球形轮廓,咬牙,不顾左臂的疼痛,抱着鸟笼往窗户那逃,刚掀开窗帘,一个精致诡谲的窗花贴在窗户的正中央,阿圆试图用肩膀撞过去,却再次被弹开,猛地砸到地上,把鸟笼护在怀中。
“缺缺,我去找人帮忙,你等等我。”阿圆咽下咽喉涌上的血腥气,心头默念口诀,空有药香之气散出,他却仍然倒在地上。
又念了好几次,仍旧于事无补。
阿圆的脸色发白,出不去了。
左半边肩膀的痛更加剧烈了,那猫妖的爪子竟然带有腐蚀性,像火一样在炙烤般,阿圆的额头沁出细汗。
缺缺担忧地看着他,“阿圆……你没事吧……”
阿圆想要勾唇安慰一下它,却不慎痛晕了过去。
他的意识游荡,飘飘然回到那白云山山脚,同样周遭一股灼热感,不过他的心情却是惬意的。
声音也变得越发稚气,“崽崽哥,再给圆宝烤一条鱼好不好。”
男孩抬头看了眼天色,“不行,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再不回去就要被妈妈发现了,你也赶紧回家吧,你妈妈一定也担心了。”
小阿圆噘嘴,“好吧。”
他起身,不情愿地往上山路的方向行了两步,但就停了下来,“崽崽哥,我们以后是不是就见不到了。”
男孩本想装作潇洒地走人,听到他这句,瞬间挪不动脚了,“我后天早晨才走,明天晚上还是这个点,就在这,我们还能见最后一面。”
说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大步走了。
小阿圆嘻嘻一笑,欢快地上山了。
第二天夜晚。
小阿圆气喘吁吁地往这小溪处赶,视力有所恢复,虽然还看不清,但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那轮廓瞧见他,当即走过来,有些埋怨,“怎么现在才来。”
小阿圆听出是男孩的声音,黏乎乎地挨着他。
他下午就想来这等着了,可是族人们听说他又要下山,害怕他遭遇危险,轮番来阻拦,他好不容易才甩开他们。
小阿圆冲他吐吐舌头。
接着怀里就被塞进了一个玻璃瓶,他忙双手揣着。
男孩道:“这个叫可乐,比奶好喝。”
小阿圆顿时欣喜,“真的么!”
男孩刚要笑他没出息,身后忽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还有手电筒乱晃的光芒。男孩气息瞬间紊乱,顿时推了小阿圆一把,“你快躲起来,快!”
小阿圆不明所以,愣了愣还是使出瞬移往山上跑,找到了一处岩石后面,恢复人参形体,半边身子都埋进土里。
他仔细用耳朵观察着男孩那边的动静。
似乎来了很多人,只听见男孩“呃”的痛呼一声,砸倒在地上。
有人用吝了他一脚,“说?!那人参呢?跑哪里去了?”
男孩痛得直打滚,“妈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女人脚踩在他身上,冷笑一声,“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包里为什么有那人参精的外套?”
男孩咬住唇,不再说话。
女人怀里的猫忽然“喵”了一声,音调魅惑摄人,用力给了他腿上挠了一爪子。
女人倾身到男孩面前,眼珠变蓝,语气变柔,“崽崽,告诉妈妈,那人参精去哪了?”
男孩痛得满头大汗,汗水淋进了他的双目,咸得刺痛半眯着眼,“我真的不知道……”痛到晕厥过去。
女人作势又狂踢了他一阵,“你不知道,我知道,你个白眼狼肯定是把人参放回山了!”
身后的男人见状,有些慌了,忙上前,“慧姐,这小子浑身是伤,不好和他爹解释吧。”
女人说这个好办,命人兜了一大盆溪水,往男孩脸上泼下。
“咳……”男孩呛咳起身,清醒过来,看到围着自己的一圈人,还有面色发黑的妈妈,他不禁开始发抖。
女人用指甲抠起他的下巴,使其与自己对视,蓝眼再现:“崽崽,今天你贪玩,不小心从山上跌了下来,脑袋撞到了,记不得这几天发生的事了,知道么。”
男孩的双目迷离,嘴唇翕动,“知道了。”
女人拽住他的头发,猛地往地上一砸,他又彻底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