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赐只道:“宫主从来未担心过踏湮驹。”
随同过去,自是因为别的。
安爻也抓过一把髯松子扔进嘴里,何凉凉面上立即摆出谴责,迅速将袋口束起。正准备开吵,远处画面却有了变动。
雪白人影仍是好好的乘于马背,伴随着墨色鬃毛轻轻晃动,可下一瞬,马蹄便止住了,停在一处红彤枫树前。
大树边,立着另一抹黑袍身影。
夜宇抬臂,往上头枝桠一扫,大把的枫叶顿时飞扬洒落。
季澜坐在踏湮驹上,抬脸凝望一整片的飘逸,银白银丝受了夜宇的掌风影响,也跟着微微飘舞。
季澜唇边弧度淡雅,专注看着枫红美景。
最后,几片落叶轻缓地掉至马背上,他便随手拾起。朝另一人道:“这能带回房里吗?”
夜宇:“屋里那片损毁了?”
季澜摇头,“我将他夹在书册中,当作页箴。”
就狐狸与书生那本。
夜宇:“还想继续骑马?”
季澜:“若踏湮驹没不高兴的话,自然想骑。”
方才踏湮驹宛若漫步,细细的踏在林子每一角。
他不禁好奇,倘若乘马奔跑,会是什么感觉。
夜宇看出他心中所想,便道:“想试试?”
季澜有些迟疑:“可我不知道怎么…”
话刚出口,眼前人影瞬间朝他靠近,接着马背上便多了一人。
夜宇一边胳膊探到季澜身前,接过他手中缰绳,踏湮驹也感受到主人的气息,不必任何唤声,便直接迈开步伐朝林子边沿奔去。
石桌处。
何凉凉吃着髯松子,道:“你家宫主挺像蝙蝠。”
方才踏湮驹飞奔时,急如电掣,导致夜宇黑袍向后散开,宛若黑翅。
安爻瞪了他一眼,道:“所以仙尊一身白衣,难道是鹅?”
何凉凉闻言一怒:“…你过来!我俩现在就打一场!”
踏马的鹅。好歹雪貂。
安赐忽地将他手中那袋瓜子收起,“别吃了,待会儿晚膳吃不进。”
何凉凉这才收回往安爻的瞪视眼神,向安赐问道:“今日膳食又有鸡盅吗?”
安赐点头:“是灶房师傅配置过的菜色。”
安爻则道:“你师父以前在霜雪门便如此喜爱喝汤?”
何凉凉摇头:“师父以前饮食极为轻淡,且讲求快速,不怎么喝汤汤水水,约莫是中毒过后,口味改变了。”
安爻十分疑惑,“中个毒居然还能改变口味?”
安赐则是朝何凉凉道:“总归灶房日日皆有准备汤盅,你也多喝些。”
三人谈话间,话题已从鸡汤转为前几日的各种菜色。
何凉凉觉得,灶房师傅炒的蒜苗腊肉特别好入口,安爻却表示,焖烧虎掌才是精华所在。
直至一刻钟后,他们才忽地听见哒哒马蹄靠近。
季澜下了马,接过安赐手中剩半袋的髯松子,抓一小把凑至踏湮驹眼前,又忽地记起要先问过主人。
可未来不及开口,那把酸酸甜甜的小果实,便被踏湮驹凑来的嘴给吃尽。
安爻啧啧称奇。
这马的脾性并不温驯,总让人得小心伺候,若是以手喂食,那就是只吃夜宇手里的东西。
今日居然破天荒,纡尊降贵。
约莫是病了。
季澜见踏湮驹迅速将他掌中的髯松子食尽,便又开袋倒出一小把凑近。
灵马吃的欢快,咀嚼声不断传入耳。
何凉凉:“师父,既然眼下苍刎珠和地图都寻到了,我们何时出发潭境?”
安爻:“谁说要让你跟的!还不滚回霜雪门养鸡。”
何凉凉直接撸起袖子,大声回道:“你有什么毛病!又鸡又鹅的!不如你现在就将脖子伸来让我剁!”
安爻朝他比了“来啊”的手势,道:“好啊,你先出招,咱俩赤手空拳打一场,看谁赢,反正小时候你没赢过我几回!”
季澜闻言,不禁好奇道:“你们小时候认识?”
安赐替身旁怒气冲冲的二人答道:“我们曾在同一座峰上待了三年,共同修习。”
何凉凉:“那里全是失爹失娘的孤儿,上头老道长人特别好,我记得安爻时不时打翻膳食,却从未被罚禁食。”
“你还不是一天到晚大呼小叫让老道长生气,万一他气出病来,全是你害的。”安爻怒骂完后,转面朝季澜道:“仙尊您是不是忘了,当年你路过此峰,便是因为看见何凉凉闯了祸,正在受责骂,才播拨空注意他,后来您下峰时就带他一块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