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主仆一心,”既明心下莞尔,“所以她比王家贵更清楚徐氏的一些情况。”男人话已至此,唐道长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
唐弈想起方才见到徐氏,“以徐氏的为人,当然会和她聊起夫人。”徐氏一向恃宠而骄,又傲慢地很。
小玉从徐氏的嘴里,知晓夫人的病情,可是当唐弈问起来的时候,却说不知情,只说是治不好的大病。
“所以说,只有一种可能,她在撒谎。”既明笃定。
“这样,你我二人兵分两路,我动身去大夫人居住过的西厢房勘察蛛丝马迹,你去盯着他们的动作。”
唐弈仔细合计一番,此事绝不可再拖了。
“好,”既明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一切小心为妙。”
避开院中的仆役,既明纵身一跃,迅速翻上屋顶。
他小心翼翼地掀起瓦片来,一眼就看见正下方徐氏和王家贵坐在八仙桌前,二人似乎是在商议什么。
“在厅堂,你也瞧见了,他们俩一听到我是妾室,连看我的眼神都变了。王家贵,我问你,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让我来做你的正室,做王家真正的女主人?”
说话的人可不正是徐氏,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娆娆,他们什么时候对你不恭了,”王家贵被她气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晴儿过世不到一个月,我现在扶你做正室,街坊邻居怎么看我!”他语气不善。
“哼,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呀你,只顾着自己,施晴那个贱人都死了,你怕什么!她一死,施家剩下两个老不死的,和一个施宁,只要把她一嫁出去,施家这偌大的家产还不都是你我的。”徐氏颇为得意地说。
“对了,"徐氏一拍脑袋,“方才小玉回来说,那道士没让她陪在身边,让她先下去,要检查施晴住处。”
“慌什么,我早就命人将房间收拾好了,就算他们查出点什么也拿不出证据,死人可是不会说话的。”
王家贵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安心。
“还有施宁这个小贱蹄子,命硬的很,小玉说她在府里十分不安分,果然和她娘一样。”徐氏脸上隐隐有些不悦,挑着难听的骂,“怕她惹出乱子来,我叫人把她关在了柴房,待风声一过,就把她嫁出去。”
王家贵点了点头,“施宁是施家人,一旦她将事情全说了出去,对我们都不利,还是你想的周到啊!”
既明听此话微微皱眉,立刻伸手将瓦片盖好。
唐弈推开西厢房的门,里头一股难闻的味道。
青年被呛得不禁皱起眉头,就见被褥枕头凌乱的铺在床上似有翻动的痕迹,可桌上相比却异常规整。
用手指在窗棱上抹了一把,唐弈微微一愣发现手上竟然连却一点灰都没有,说明有仆役来打扫过了。
或者说,有人来夫人的房里,曾寻找过什么东西。
他又去翻翻架子的书,发觉夫人竟读书识字。
唐弈有点惊讶,随即翻开了每一本,才发现其中一本诗经里竟夹着一张信纸,上头写了两个字‘宁儿’。
只是字迹稍显潦草,纸上还有几滴血迹。
“宁儿。” 这个宁儿究竟是谁?
☆、婴灵
唐弈将信纸收好后,在屋中环视一圈。
瞥到墙边居然立着一面铜镜,不知道是他进门的时候就没注意到,还是怎样,眼前的铜镜正对妆奁。
巧的是,妆奁上也有一面铜镜。
两面镜子正好相对,唐弈心中警铃大作。
常言说镜中花,水中月。在风水上来讲,镜子的摆放很有说道,两块镜子正面相对,着实被视为大忌。
此刻,他就站在正中间,前后全都是镜子。
他全身微汗湿透,定睛一瞧,妆奁上的铜镜映出他模糊的身影,是真的镜子。看向另一面他却愣住了。
另一面镜子里没什么也没有。
唐弈飞快脱下道袍往墙边的铜镜上盖去。
说时迟,那时快,道袍刚要盖上去,房间里突然吹来了一阵冷风,道袍卷落在地,吹的他睁不开眼睛。
待他睁开眼睛,霎时,房中景象大变。
带着一股子霉味,杂乱不堪的房间,突然间就变得窗明几净了,屋内一尘不染,让他忍不住惊叹三分。
就在他忍不住感慨的时候,侧头瞥见一位气质如兰的女子正坐在桌前看书,丰韵娉婷叫人过目不忘。
唐弈都还没来得及思索,又见一模样娇俏的姑娘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了,细瞅与女子竟有六分相似。
小姑娘手执团扇,梳了对垂挂髻,挑了兰花式样珠钗戴在头上,着一身湖蓝襦裙,将人衬得明艳动人。
看身量,大概十五六的模样。
“娘!”小姑娘叫着跑来,坐在了女子的身旁。
唐弈亲眼看着小姑娘从他身体穿过去。
他适才轻吁了一口气,原来这一切都是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