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弈紧闭着眼睛假寐,但眼前却总是浮现出既明的那张脸,还有最后男人隐忍又克制的眼神,欲念十足,让他慌了神。
被褥里,青年用一只手臂挡住眼睛。
半晌,唐弈猛地掀开被子,索性点燃烛台坐桌前静下心抄书,心中默念静心咒。
翌日,他爬起来盥漱。
宋炀看到他微微一愣,眼底发青,脚步虚浮的青年在盥漱,但情形似乎不太妙。
“大人,你眼睛……”宋炀欲言又止。
唐弈口齿不清,“没事。”
用早膳时又迎面撞上既明。
唐弈不动声色地打招呼,“早上好。”
“昨晚睡得好吗?”男人脸上带着笑。
“挺好的。”青年强颜欢笑。
可不是托了某人的福,让他坐在桌案前整整抄了一宿的书,唐弈在心里嘀咕。
“多吃一点。”既明推给他一碗粥。
唐弈看着碗里的米粥,用过早膳他打算去趟周记成衣铺。在湘月村,误打误撞碰上周成旭,阴差阳错,事情有了交代。
一出门,他发现既明居然雇了软轿。
软轿瞧上去极尽奢华,八个白脸仆役以雁形阵整齐排开,脑袋低垂,身穿清一色灰黑服饰,井然有序,等待二位上轿。
“走吧,小道长。”既明率先钻进轿子。
既明和他面对面坐着,唐弈稍一抬头就看到他清俊的眉眼,一时间心如捣鼓。
“脸上的伤好点了吗?”既明低声问他。
青年摸了摸面具,道:“已无大碍了。”
轿子平稳,掀开小窗的布帘,唐弈扫了一眼步履匆匆的行人,居然看到了熟人。
殷楚悦和荣娇在摊前,小姑娘手上拿着绢花在头上比划着,喜笑颜开。殷楚悦替她戴上绢花,理好发鬓,带着抹笑意。
仿佛感应到他的视线,殷小姐转过头温柔的冲他颔首一笑,唐弈终于安了心。
“周婶!”下了轿,青年抬手掀开门帘。
周成芳闻言放下衣裳,笑呵呵地起身斟了好茶,出来迎接,见俩人面色凝重。
“有成旭的消息了?”周成芳心里一惊。
唐弈深吸了一口气后,将湘月村的遭遇简化不少,如实相告,周婶喟叹一声。
“周婶,希望你能保密。”既明提醒。
周成芳点了点头,“这是当然的。”
二人走后,她翻出了文书,红着眼眶在身份文书上摩挲,“成旭,你是何苦呢!”
几天后,迎来了八月十五中秋节。
唐弈难得起了个大早,精神奕奕的去集市买月饼和桂花酒,中秋习俗不能忘。
“小道长,”既明接过一坛子酒,一张俊脸上带着有点无奈,“怎么不喊我一起。”
唐弈拿着不少东西,笑了笑,“集市上鱼龙混杂的,吵得很,我怕你会不喜欢。”
既明乍一听愣了一下,默不作声的将酒放在院子的石桌上,目光追随着青年。
“中秋快乐!”欢呼声传来,俩孩子一前一后的向他二人跑来,手里还提着篮子。
篮子里是一大早在院子里摘的桂花。
“晚点要去闹市吗?”既明问。
唐元眼眶发热,“可是……”他出不去。
“弟弟,我给你带糕点!”宋炀比划着。
“好,”元元吸了吸鼻子,“想要花灯!”
“好好好!”唐弈一口应下。
俩孩子十分喜爱甜食,青年在集市上买了不少口味的月饼,桂花酒只敢让他们喝一点尝尝鲜,酒香浓郁,满院子飘香。
“过了四十多个中秋节,可我却连一碗桂花酒都没喝完过。”唐元觉得非常委屈。
“你还是小孩子的身体。”既明笑道。
地缚灵算待个上百年,外貌和身形依然只会和死去时一样,除非离开束缚地。
“哼,可不要小瞧我了,等我出去以后要喝一大碗桂花酒!”元元不服气地说道。
宋炀笑了笑,“好歹要逛一整天闹市!”
“就这点出息呀!”唐弈忍不住挤兑他。
既明浅尝后眉头舒展,青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动作,眯着眼笑了起来。
“阳间的桂花酒,不比酆都差吧!”
“这是集市的酒?”既明不答反问。
“是,也不是。”唐弈挠挠头,“之前帮酒馆老板驱鬼,是老相识了。”进店后,青年刚一和下人说明来意,老板就迎上来了。
“是,也不是。”唐弈挠挠头,“之前帮酒馆老板捉鬼,是老相识了。”
进店后,他甫一说明来意,老板就从后厨掀开布帘出来迎客。见了青年,立刻殷切的嘘寒问暖,很是热情,完全招不住。
最后以最低价的钱,给他了一坛好酒。
眼看青年饮了两碗酒,在他准备喝第三碗的时候被制止了,既明顺走了酒碗。
“我怕你一会儿又醉了。”既明道。
唐弈嗫嚅,“不会。”
桂花酒入口带桂花香,很是绵甜,味道醇正地道且酒性不烈,没那么容易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