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唐弈摸摸脑袋,怕是因为美色当前,才会胡思乱想。实在太不矜持了!
晚上,唐弈系了块白布,亲自下厨。
他会做的不多,都是家常菜,所以他的厨艺当然不算精湛,没法跟大厨比。元元则蹲在灶台旁不时往灶火里添一点柴火,炀炀在一旁打下手。
宋炀办事,非常细心,只可惜他年岁不大嗓子天生喑哑,只能说一点短句。平日里,他和别人说话经常是用手来比划,比其他孩童还要懂事。
他按照大人的吩咐,将羊肉剁成小块。
生前家境贫寒,宋炀早早出来,为了生计就在客栈的后厨做了一阵帮厨;师傅炒菜的时候他在旁边打下手,耳濡目染学会不少。唐弈转身把方才合好的面拿出来揉和,既明从浴房出来,一头长发还没干。一进灶房见他揉面,背着手饶有兴趣的站在一旁看了会儿,见他的手法还挺娴熟。
揉面是个体力活,没一会儿,他额头上就出了层薄汗,唐弈却无暇顾及,歪着脑袋用衣袖随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太过随意,没成想面粉弄到了他的袖口上,脸上出现了一抹白,直接让小道长变成了脏兮兮的花脸猫,元元咯咯地笑起来。
既明手疾眼快,掏出了帕子,伸手替他擦掉额前的汗水和脸上的面粉。唐元瞧见,立刻假意用双手捂住了眼睛,从指缝偷看;反观宋炀虽然一脸的错愕,似乎有点惊讶,却很快镇静下来了。
‘小孩子可不许偷看’看清元元的举动,宋炀用手朝他比划着说,唐元咧开嘴巴,冲他做鬼脸。
“我自己来吧!”脸上躁得慌,唐弈没碰也能感觉到脸颊滚烫,浑身不自在,伸手想要拿手帕。
既明眨了眨眼,却只是看着他,目光缓缓落在了青年骨节分明的手上。唐弈不明所以,只得尴尬地缩回手,下意识揪住衣角,却被男人抓住。
不知是灶火熏得,还是怎样,唐弈脸颊微红。
青年不自在地抬头他,却只见既明神态自若跟没事人儿一样,叮嘱他,道:“别把衣裳弄脏。”
男人神情淡然,并无不妥。反倒叫唐弈觉得许是他方才的反应太大了,他是道士,平日里不是回道观就是去捉鬼,与人接触,当然少之又少。
方才,居然害羞的像个姑娘家,简直丢人!
捞起一旁的板凳,既明乖乖坐着,偏头朝手心看了一眼,抬手摸了摸鼻尖,耳根却开始泛红。
面团揉好了,唐弈分成小块,取了木棍把一块块的面块均匀擀成饼状,他做惯了,所以手上的动作十分利落,擀成一张张圆饼,等涂油下锅。
“大人,羊处理好了。”宋炀将羊放在板上用盐巴里里外外地揉搓,又切成一条条的丝状。
“要做什么?”既明一手托腮,慵懒地问。
“炖羊肉汤,烙饼,炒羊皮花丝。”
锅里在烹羊汤,熬到汤体浓白,喝了口尝了尝味道唐弈才满意的盛出来,撒上小茴香和葱花。
一大碗羊肉汤色香味俱全。
元元鼻翼翕动,凑上前去,还没来得及过来就挨了唐弈一个脑瓜崩儿,大人催促他去快洗手。
唐元吐吐舌头,被宋炀乖乖拉去洗手。
热气腾腾的饭菜上了桌。
解下腰间系着的白布,唐弈招呼他们吃饭。
说起来,鬼魂早已身死,不吃饭也无妨。
不过唐弈没飞升,不能辟谷。
落座后,既明把盛好的饭端到他们面前。
宋炀慌慌忙忙地摆摆手,他到底不习惯被人伺候的感觉,刚要站起身,却见大人示意他坐下。
只听唐弈说:“就让他来吧!”
人总是需要被需求的感觉。
一顿饭几人吃得酣畅淋漓。
唐弈进了厢房,取了崭新的道袍,在去浴房前仍然不太放心,跟他们叮嘱,道:“近来,酆都城魑魅魍魉屡次出逃,进入阳间,今夜我和既明须去一趟张府,你们不要出府,以防凶死鬼作乱。”
宋炀点点头。他是疾行鬼,道行不深,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和寻常不同,只要一入夜,阳间的阴气愈发的多,变得尤为浓重。不知从酆都活大地狱里逃出多少孤魂野鬼,又有多少来到了阳间。
“我出不去的。”
元元闻言后,又想起了他的处境,沮丧地低垂着脑袋,十分的不悦,一日复一日,被困在其中。
“不用担心。”揉揉他脑袋,唐弈舒了一口气。
古籍中记载:地缚灵,生前执念不化,怨气冲天所致,为凶死鬼,无法投胎。倘若强行离开束缚地则被视为逆天而行,半个时辰后灰飞烟灭。
可是,既明却出来了。
他不禁觉得有了一丝希望,“会有法子的!”
“大人,您带回来的人,属地缚灵,可是论道行来说却远在我们之上。”宋炀蹙起眉头向他比划。
方才,宋炀在灶房打坐,分了一缕魂识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