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幸只觉声音耳熟,问道:“你们不都是鬼么?都是鬼了还怎么死?”
“放肆!”见人破坏自己的好事,阿水大怒,疾步上前,揪住使劲喊救命的男子衣领,“再喊本公主将你下油锅。”
“有人要杀我,救救我,我还没活够不想死……”
聒噪声戛然而止,却是阿水一手掐住了男人的脖子,阴森森道:“你已经死了,本公主不介意让你再死一遍。”
苍劲有力的大手拍打阿水,男人艰难的呼吸,“仙君……仙君救本殿……”
阿水:“你喊什么?”
“仙君救命。”
靠着树干的沈白幸内心:“难怪他觉得声音熟悉,感情是萧瑾言那厮。”不过,阿水又没瞎,怎么会认出萧瑾言呢?
不等他想出所以然,阿水已经一把抹掉萧瑾言脸上的脏污,质问道:“没在冥府弄死你已是开恩,你不老实待在鬼王殿中,跑出来找死么?”
萧瑾言吓得魂不附体,方才认出阿水,当即没骨气抱住后者大腿,哇哇大叫:“我也不想的,一觉醒来就在老高的楼顶,还有单渊跟你身边的女鬼,他要杀我,杀我啊!”
事关徒弟,沈白幸立马有了精神。
“单渊他、他杀了薛舞儿,要不是我聪明装晕,那王八蛋就要掐死我,跟弄死薛舞儿一样。”
“……你说什么?”
许是阿水的目光太过渗人,萧瑾言缩了缩脖子,才道:“单渊杀了薛舞儿。”
“胡说!”否定之语脱口而出,沈白幸看不到所有人都在注视自己,他虽然刚和徒弟闹不愉快,但从心底是相信对方本性不坏。薛舞儿跟单渊没有深仇大恨,也不像阿水那般整日惦记自个,单渊没理由杀她。
被沈白幸一吼,萧瑾言更加声如蚊蝇,“我亲眼看见的。”
“难怪,”薛舞儿自言自语道,双眼带着些许忧伤,“我同她签订契约,她要是死了我总能感受到一点。”回忆起刚才下轿时忽如其来的怅然若失,薛舞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姐姐啊,我虽不喜你,但好歹主仆十多载,这下死了可是连魂都拼不起来。”
大喜之日,薛舞儿的死亡如一记重拳打在阿水胸口,她看了眼姻缘树的方向,轻声说:“我该怎么替姐姐报仇呢?”
单渊最在乎的不外乎沈白幸,可阿水舍不得动,她步步逼近后者,呢喃出声:“等过了今日,我去凡间把那负心汉给杀了,让他来九泉之下给姐姐赔罪。啊,不对,姐姐没有魂魄,阿水应该灭了负心汉的灵体,这样姐姐才会开心点吧。”
冷冰冰的地上,还跪坐着狼狈不堪的萧瑾言,他瞧着沈白幸,眼珠子一转,猛然冲上去拦在阿水面前,煞有介事道:“我忘了说了,遇上单渊的时候,他的状态好像不好,坐在石头上抱着脑袋。”
闻言,某个念头猛然闯入阿水脑中,她不是没见过单渊实力下降的时候,种过若见花的人会留下后遗症,这种病症除了发疯起来的实力大增,也存在当几种情绪争夺激烈的时候,身体会不堪重负。对于一个修为不敌单渊的人来说,是下杀手的好时机。
桃花眼如利刃般凝视二皇子殿下,只把人盯得后退一步,他在这种压迫下慢慢低头,“你要是不信就算了,反正单渊跑了,薛舞儿的仇再难报。”
凤冠霞帔,珠翠摇曳,阿水面如寒霜,让原本娇美的容颜染上嗜血。她渐渐攥紧了拳头,指尖用力到掐破皮肤。
对单渊的恨意占了上风,“他在哪里?”
“孽镜台附近。”
红衣翩跹,阿水转瞬消失在原地。
待阿水一走,萧瑾言立刻眼巴巴的跑到沈白幸身边,狗腿的将人扶起来,“仙君受罪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浅茶色的眼眸瞥向对面,不言语。
二皇子殿下不解其意,“仙君看什么呢?”
沈白幸抬手一指,“眼下问我,你还不如问他。”
被指着的男人温润如玉,嘴角噙着笑意,“本王还在这里,当着本王的面毫不遮掩的说要逃,合适么?”
萧瑾言看起来傻愣傻愣的,竟然还一本正经的回答,“合适啊,省得本殿再说第二遍,你能放我们走吗?”
二皇子直来直往的让人怀疑他脑子是不是坏了,但他有时候又表现出精明的一面,以至于让沈白幸偶尔怀疑,萧瑾言大智若愚。
鬼王被萧瑾言逗得笑出声,他勾勾手指,对方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着飘近。两指掐住萧瑾言下巴,鬼王左右端详,想评鉴一样物品,道:“是副好皮囊,可愿上本王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