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骗为师,”沈白幸蔑视徒弟愚蠢的行为,他用脚尖踢踢单渊的爪子,“够了啊,赶紧起来。”
单渊一动不动。
“再赖在地上撒泼,为师大耳光伺候。”
单渊连呼吸都虚弱起来,双眼紧闭微张着嘴巴艰难的吸气,稚嫩的身躯似乎下一刻就能背过气去。
一而再,徒弟都死瘫着,沈白幸开始慌了,不敢警告第三次。他揪着狗皮揣怀里,一指搭上对方额头,灵力从指间潺潺流入单渊体内。但见纯净的灵光包裹住单渊身躯,所过之处血污褪去,露出一身茭白的毛皮,比初雪还要耀眼。
眼皮颤动,单渊“醒了”,说话有气无力:“多谢师尊。”
“好了就别躺地上,我玉微仙君的弟子,就算是一条狗,四仰八叉睡地上也丢脸面。”
单渊拄着四肢起身。
宽袖甩动,沈白幸大步流星丢下徒弟。
单渊追在后面跌跌撞撞,眼见着要赶上了,迎面飞来一扇殿门,幸亏单渊动作利索,不然非得被门拍扁鼻子。他被关在门外,用爪子挠门,“师尊。”
这门本就非常不结实,被单渊轻轻一推,刹那间哐当一声砸地上。
沈白幸被吓到,呵斥:“滚进来!”
白爪子还保持着挠门的动作,单渊两条后腿蹦过门槛,黑润的眼珠子乱飘就是不看沈白幸。
玉微仙君指着没处下脚的宫殿,言辞严厉:“看你跟应做的好事。”
“师尊放心,弟子来修。”
沈白幸看着徒弟的身形,意有所指:“你确定?”
“弟子可以修,”单渊当仁不让,一本正经的声音配上娇弱的外表有些好笑,“师尊且在床上休息,等您一觉醒来,弟子还你摇光殿。”
沈白幸朝被子里窝,“为师拭目以待。”
“只是在这之前,弟子想找你借样东西。”
“准了。”
沈白幸的睡眠质量世所仅见,头发沾了枕头不到半盏茶就呼吸绵长。
作为往生天的智力担当,单渊对光溜溜横陈的长剑招招爪子,“过来。”
忘归没有一点危险意识靠近。
“刚才师尊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他把你借给我了。”
忘归呆滞在空中,显然没消化这句话的意思。
“你是一把剑,要发挥剑该有的作用,时时刻刻为主人着想。师尊要修缮摇光殿,你身为他的配剑,出力乃当仁不让之事。”
这下,忘归理解了几分,摇晃剑柄表示答应。
顺利拐到帮手的单渊,用爪子指着满地残砖,“凤凰乃鸟族之首,你喊几嗓子,招呼昆仑山的鸟出来干活。”
凤凰嘹亮的鸣叫引来千军万马,鸟族浩浩荡荡从天际携裹冰雪而至。它们用喙叼住碎石木头,振翅从往生天丢到雪山。鸟族数量庞大,遇上搬不动的便齐心协力,抬着半截廊柱砸往昆仑山。一时间,好好的雪山之巅跟下石头雨似的,砰砰响不停。
索性在忘归显摆自己在鸟族中的地位时,单渊极为迅速的给他师尊丢了个隔音术。等地面清理的差不多,他开始在脑子里回想天道传输过来的各种法术,其中就有一门“化形术”,顾名思义就是意念化形。
单渊调动体内所剩不多的法术,照着识海中的图谱比划,足足失败了四次,才摸出点门道,然后一鼓作气化形。
他回忆着摇光殿的样子,只见寒风萧瑟的往生天漫出一层蓝色的光晕,那光晕越来越厚,从尽头开始变化出五颜六色。待色泽同屋顶的颜色一致,那抹灵光跟长了腿似的,自动覆盖住宫殿。灵力流入瓦檐的那一刻,周遭陡然生出几缕鎏金色的痕迹,就像画师手下的狼毫,将破烂的摇光殿当成宣纸,在上面绘出琉璃瓦、朱红的廊柱、墙壁。
化形术看似简单,灵力触碰到屋中各色物件能够自动变化颜色,但其中的深奥精髓足以让修士参悟半生。世上领悟化形术的人并不多,更不用提单渊这种照着图谱比划几下就能施展出来的。他的天赋较之当初有着云泥之别,将摇光殿外表修缮已经花费不少法力。
沈二白这具身体终究是孱弱了,不到两刻钟,单渊就累的要半路休息。忘归哥俩好的用剑柄压在单渊背上,剑尖抵着地板,剑身不断流动的璀璨光芒就像在说话。可惜,单渊不是沈白幸,他爪子将长剑打掉,道:“一边去。”
长剑跟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哐当声,忘归委屈至极的蹦起来,不理会眼前的傻狗,嗖的一下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