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渊也有同样的疑惑,眼前这个比他矮一个脑袋的男人是谁?居然要把花灯给他师尊,单渊曾参加过玄都的元宵节灯会。那时就有姑娘送灯给他,所以单渊并不像他师尊那样,对送花灯的含义不懂。
与之同时,少年的面孔模糊了一下,然后快速清晰起来,应该是构造梦境的人法力不济的缘故。
沈白幸面无异样,修长的手指刚触及花灯,就被单渊截住。
只见他徒弟朗声说:“这灯,我就代拿了。”
少年愣了一下,对着单渊英俊的脸庞逡巡。
“你看我干嘛?”
少年:“这位公子好生英俊,还主动接过过我的灯”,他边说边脸红,单渊顿时心生不妙。
“虽然红衣服的公子长得最好看,但是……”少年指着单渊,“你身材高大,看起来让我很有安全感,而且公子也对我有好感,我还是选公子吧。”
沈白幸:“……”
他徒弟这是被人示爱了。
单渊:“……不是,我不喜欢你。”
少年眼睛倏然一红,当着人面被拒绝,哆嗦着手指不敢置信单渊这样的人居然耍自己,“你!太过分了!”
稚嫩的少年倍受打击,要是有条地缝,沈白幸估计对方会钻进去。
花灯节上,这个插曲很快被忽略了。沿街路上晃荡着流光溢彩的灯盏,互通心意的男男女女相约着找个人少的地方倾诉衷肠。
单渊跟他师尊并肩而立,漫无目的的逛着,他不禁回想起在识海中看到的那个模糊背影。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单渊总觉得他跟现在的师尊很不一样,沐浴在白光中的师尊,好像……更圣洁?
来来往往的人手中都提着一盏花灯,有别人送的有准备送人的,唯独沈白幸手中空荡荡。他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盛会,内心还是好奇着,所以才会伸手去接一个陌生人的花灯。
长街上,人太多,沈白幸不小心被挤了一下,脑袋轻轻碰到旁边挂着的灯。他回头一看,发生是一个憨头憨脑的老虎形状,特别是两只眼睛用笔墨勾勒格外出神,将憨傻小老虎的形象跃然灯上。
买灯的摊主一看沈白幸喜欢,便将小老虎等取下来,“公子,这灯十文钱。”
沈白幸站着不动,他没钱。
单渊想着想着,等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师尊丢了。他赶紧折回去找,索性离得不远,隔着人群看见他师尊一身红衣,面无表情的盯着一盏老虎灯。
那摊主被沈白幸看得奇怪,回味过来这人没钱,刚要赶人的时候,单渊就来了。
“老板,我将这海棠花灯与你换,成不成?”
老板摆手,“我不收。”
沈白幸淡漠的转看向徒弟。
单渊:“……弟子会努力的。”
单渊讨价还价很有一手,并且这花灯节上,买兔子灯跟海棠灯的人很多。单渊对摊主晓之以理,很快就将小老虎灯换过来。
“师尊,送给你。”烛火明亮的长街上,面容俊朗的年轻修士,提着一盏跟自身不搭的老虎灯,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沈白幸被单渊的情绪感染,不禁弯了弯唇角,接过老虎灯,对徒弟尊师重道的行为给予夸赞,“辛苦徒儿了。”
“不辛苦,这些都是弟子应该做的。”
月上中天,参加花灯节的人陆陆续续回家。单渊没有弄明白造梦人把他师尊拉进来的意图,师徒俩走了那么久,身体的感受仿佛跟现实经历的一样。单渊寻了个茶肆,带着他师尊落座。
茶馆中还有文人学子交谈,声音传至沈白幸耳中。其内容无非是些关于朝堂的时事,沈白幸听着没感觉,但单渊却是慢慢皱起眉毛。
“怎么?你有发现?”沈白幸察觉徒弟异样,问道。
单渊道:“师尊一心修行,可能对这些书生的谈话内容不敏感。但弟子多多少少参与苍玄国的朝堂政事,他们口中所说的‘天子任赵大将军攻打南明国,次月凯旋’却是去年的旧事了。”
沈白幸若有所思的看着徒弟。
单渊:“师尊所想跟弟子一样,梦境主人将梦中的时间拨回一年前。”单渊倒杯茶给他师尊,“起初弟子以为,我们在梦境中看到的都是虚幻之事,看来想岔了,这些都是梦境主人亲身经历的。”
“……言之有理。”沈白幸神色淡淡的饮茶,他其实什么也没说,全是单渊一个人在讲,不仅讲还把这些推测连带上自己。沈白幸放下茶杯,对徒弟发自肺腑的恭维不明觉厉的同时,还颇为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