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五十年中,陈大发有案可查的投资无一失败,名下的产业也蒸蒸日上,说句日进斗金都不为过。
可与他好得令人眼红的财运相比,陈大发的亲缘却惨得只能用“天煞孤星”来形容。
在他的小餐馆生意红火,遂决定将它扩建成餐厅的时候,一直给了他很多照顾并帮助他在花旗国站稳脚跟的舅舅,年纪轻轻就查出了结肠癌,没能亲眼看到外甥的新餐厅营业就撒手人寰了。
在舅舅死后,陈大发不仅将舅母接到自己家住,还给准备念大学的表弟付了全额学费,在外人看来,当真是非常有情有义了。
只可惜仅仅只是一年之后,他那位在念大学的表弟就在与同学外出露营时不幸溺水身亡,而他的舅母也因为丈夫和儿子相继离世而得了严重的抑郁症,被送到精神病院疗养后,趁着护士不注意跳楼自杀了。
如此又过了一段时间。
在陈大发三十岁那年,他九岁的独生子因肺炎去世。
两年后,陈大发与妻子又有了一个孩子,依然是个男孩。
但在次子四岁那年,有一回他老婆开车带孩子到城里购物,却在路上遭遇车祸,小轿车被运输木料的大卡车压成了纸片,母子俩一个也没能活下来。
从此,陈大发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当时他才三十六岁。
这个岁数对男人来说,正是最有魅力的时候,同时也是人生走向巅峰的开端。
而陈大发那时已经相当有钱,也是整个镇子上的名人。
认识他的每一个人都觉得他会很快从打击中振作起来,重新找个漂亮的妻子,再生三五个健康活泼的孩子。
但他们都错了。
陈大发自称对亡妻情根深种、念念难忘,又对两个儿子的不幸早夭而深感痛心,短时间内都不打算续弦了。
不过同时他又宣称,因为自己喜欢小孩,而且也需要陪伴,因此愿意收养收养孤儿,让那些无家可归的小孩子跟他一起生活。
于是陈大发开始了自己的收养之路。
就朱陵能查到的记录,这三十多年间,一共有二十一个孤儿在陈大发的庄园里生活过。
他们全是男孩子,或是被收养,或是被寄养。
不管是哪种关系,陈大发都对他们一视同仁,对外皆以“我的孩子”称呼。
北泉这趟行程匆忙,而且时间跨度太大,又隔了半个地球,所以直到他们出发前,朱陵还没能全部查清那二十一个孩子的身份以及下落。
不过如果陈大发的律师团队靠谱的话,从遗产继承人的数量来看,二十一个孩子活到现在,竟然就只剩四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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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零五分,司机威尔将车停在了一座庄园前。
北泉和卫复渊两人下了车。
陈大发的庄园确实相当之大,两人站在大门向左右看,栏杆长到一眼望不到尽头。
可比起“很大”,北泉和卫复渊对这座庄园的第一印象,其实是“很破”。
雕花栏杆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攀援植物,而且显然很久没有修剪过,新发的枝条与枯枝败叶搅缠在一起,密集得根本看不清围墙里的情景。
“唔,确实挺合适拍鬼片的。”
北泉摸了摸下巴,如此评价道。
庄园门口已有人在等候。
那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白人青年,自称是律所的实习生,负责带他们进去。
就在三人说话的时候,另一辆车也停在了庄园门前。
驾驶座上跳下来一个年轻人。
那孩子大约也就是二十岁上下的年纪,长得很漂亮,一头深棕色的卷毛,褐色眼睛,鼻梁高挺,唇形丰满,脸颊上散落着几点雀斑,身高与北泉差不多,却比北泉还要瘦。
他穿的T恤是剪裁贴身的款式,裤子也很紧,更显得身板细瘦得跟麻杆儿似的,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下。
“你们好。”
棕发褐眼的高瘦少年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直奔三人而来,朝他们伸出手。
“我叫胡安,是陈先生邀请我来的。”
“啊,真是太巧了,胡安先生。”
听到这人的名字,实习生知道自己不用多跑一趟了。
于是他也笑了起来:
“三位,请跟我来吧。”
从庄园的大门到大宅的距离并不算近,北泉和卫复渊一边走,一边打听胡安的身份。
这个名叫胡安的青年今年二十三岁,不过北泉觉得,他看起来比他报的年纪还要显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