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阑正沉浸在即将举行婚礼的幸福感中,轻易就被张依萍吹多了空调感冒了的说辞给忽悠了过去。
“是这样的,萍萍你知道我想办英式婚礼对吧?”
她说道:
“Something old, something new, something borrowed, something blue,现在我这边旧的新的和蓝色的都准备好了……”
苏阑顿了顿, 用带着祈求意味的声调, 试探着问道:
“所以,我能问你借一件饰品吗?”
“……”
张依萍沉默了。
卫复渊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女人情绪在这一瞬间发生了激烈的改变。
同时,卫复渊听到了一个声音不是他用耳朵听到的,而是仿佛有人直接在他的脑海中说话。
与绝大部分人的心音不同,那不是张依萍自己的嗓音, 而是属于一个陌生男人的。
那声音低沉而沙哑,好似一个年迈的老人。
“他”对张依萍说道:
【只要她死了, 你就能活下来。】
正常情况下,如果有一个陌生人在自己脑中说话, 人们应该会感到非常惊恐才对。
但张依萍并不害怕。
卫复渊没有从她的情绪中捕捉到半分跟“恐惧”有关的情绪。
她的心思仿佛完全被那把声音所吸引。
只要她死了,你就能活下来。
“……萍萍?”
似乎因为张依萍沉默得太久了,苏阑在电话里又说道:
“其实不需要什么很贵重的饰品啦!你不是有几对耳环吗?借我一对就行。”
张依萍无声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跟平常一样:
“……你是说,要问我借首饰……在婚礼上戴?”
苏阑完全没有听出破绽,笑着抱怨道:
“你果然没认真听我说话!没错,我想找你借件首饰,凑够我的‘borrow’呀!”
“……好。”
张依萍答话的语气很平静,若不是卫复渊在与她共感中,根本无法从中听出她内心那犹如惊涛骇浪般的激荡的真实情绪。
“那我明天带着东西来找你。”
“哎?”
苏阑很震惊:“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要不然还是我过来找你吧!”
张依萍勾起唇,笑了笑,“不麻烦,我下班刚好顺路。”
卫复渊借着她的眼睛,从镜子里看到了女人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
挂断电话之后,张依萍表现得异常冷静。
她先从抽屉里拿出了放着手镯的首饰盒,然后展开信纸,仔仔细细地将内容看了三遍。
接着张依萍在公司的微信群里发了一条消息,说自己要辞职,明天就不来上班了。
然后她不再管经理如何跳脚,直接退了群,将同事们统统都拉进了黑名单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打开首饰盒,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只金累丝祥云纹东珠手镯,再翻出指甲钳,剪破左手食指的皮肤,将自己的鲜血抹到了珍珠上。
殷红的血珠刚刚碰到珍珠,就倏然消失。
就好像血滴被光洁莹润的东珠生生吸了进去一般。
张依萍看着这反常的现象,非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再度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她一边笑,一边将镯子套到左腕上。
“只要她死了……只要她死了……”
张依萍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
“只要她死了……”
【没错。】
那个低沉的男声又开口了:
【只要她死了,你就能活下去……】
…… ……
……
卫复渊猝然睁开眼,迎面对上北泉含笑的注视。
“北泉!”
他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我知道恚鬼在哪里了!”
卫复渊猛一转头,看向躺在床上还昏迷不醒的张依萍,手指朝她一指,“恚鬼就在她身上!”
北泉也站起身,朝卫复渊笑了笑,“你说得不错。”
在他的天眼中,清晰地“看”到了两团光晕。
张依萍重病缠身,阳气远比健康人要弱得多。所以在北泉的感知中,她的“气”呈一种暗淡无光的暗黄色,眉心还隐约笼罩着一层命不久矣之人特有的青灰。
而在姑娘的身后,另有一团黑气,正是他们一直遍寻不得的恚鬼。
北泉手腕一翻,化出倾光万象笔。
“好了,咱们先将它封住,其他的我们回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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