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人伸出一只满是白骨的右手,楚天舒神色如常地将它接了过去,装模作样地把起了脉来。
瘦子和男主人离得很远,自从昨天被咬了那一口,他对这个白衣狂犬病,始终采取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在楚天舒把脉之时,林槐也趁着管家等人不注意,溜进了男主人作画的书房。
他进入书房,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屏风上巨大的梅树。那棵梅树张牙舞爪,阴森恐怖如鬼面。
然而林槐却走近了那面屏风。
‘我不管你是怎么死的。’他看着它,面无表情地想着,‘但你要是敢带走他,我就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在转过身后,他看向了被男主人摊开在桌面上的画。
出乎他意料的是,桌面上,只有一幅纯白的宣纸。
‘他今天没画画?’
然而挂在旁边的毛笔,却依然是湿淋淋的。林槐没动那些毛笔。他离开书桌,看向四周,趁无人抵达,非常刚地一张张展开画轴。
换做是另一个玩家,是肯定不敢做这种事的。但他自恃有挂在身,行为相当地作死且狂放不羁。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所有的画轴……
居然都是空白的!
他一卷一卷地打开画轴,却只看到一卷一卷的空白。他以为是自己没能完成所有的搜寻,翻箱倒柜,却没有找到哪怕一卷,有绘有东西的画轴!
真是奇了怪了!
诧异涌上林槐的心头。他握着空白的画轴,却在此时,外间传来了桌子被撞翻的声音。
“啊——”
一声尖叫响了起来。林槐心下一紧,冲了出去。
当他出去时,所看见的便是楚天舒将男主人压在了地上。男主人扭曲挣扎着,而那个瘦子,则惊恐地站在一旁。
见林槐来了,他连忙解释:“不是我干的!我就是……靠近了点!”
“梅香!梅香!”男主人状若疯癫,“有梅香!”
瘦子莫名其妙地嗅闻着自己。楚天舒则压着男主人的脖子,逼问他:“梅香在哪里?”
“梅香……梅香……”
梅庄的主人,露出了近乎哭、又近乎笑的神情。
“梅香在我的身体里……”他抓挠着自己的手臂,“我的身体里……是梅香。”
“我的身体里……我的血脉里……到处都是……”
“梅香啊!”
第186章 北极
男人的哀嚎声在室内回荡着,压倒着他的楚天舒也在此刻,抽了抽鼻子。
他像是闻到了什么,并因此露出了有些困惑的表情。
“梅香……梅香……夭夭!夭夭!”
血液从男人的嘴里涌出,疯狂的他,像是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今日就诊时间已尽。”老者上前来,嘶哑道,“请各位明日再来问诊……”
“砰!”
男人居然趁着楚天舒那一时的失神,挣脱了他的桎梏!
他状若疯癫,向着林槐的方向扑来。楚天舒一时不察,见他冲了过去,于是大喊道:“林槐——”
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用描述出在方才电光火石的一刻,他从所有错综复杂的线索中获知的“夭夭”的下场的楚天舒,最终用最简短的几个字向林槐发出了警报:“喰种——”
林槐:……
尽管他同样在电光火石之间get到了楚天舒的推理成果,他依旧忍不住虚起了眼,并在同样短暂的一刻——
狠狠地踢开了向他扑过来的男人!
男人受了他狠狠地一脚,整个人都撞到了屏风之上,随后,像是一滩烂泥一样,缓缓地滑了下来。
“咳……咳咳……”
他捂住口鼻,鲜血顺着他的手掌流了下来,一直滴到手臂上。
“今日问诊的时间已尽!”
老者的声音愤怒到几近疯魔了。一群白衣侍女听见动静,从门外冲了进来:“你们竟敢对庄主……”
“谁让他医闹的?”林槐收回脚,“医闹的都给我死。”
侍女:……
男主人靠在屏风上,咳嗽着昏了过去。屏风上漆黑的枝丫就如鬼手一般,环绕着他……轻轻地落在他的肩上。
那不像是一棵梅树,倒像是……
一个女人的怀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女人银铃般的轻笑声,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
三人从书房中走出来时,天边的夕阳,已经快要落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