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洗澡,”这是个单人房,浴衣当然只有一件。楼连越想越委屈,他好恨自己之前为什么没有死缠烂打加上先生的微信,导致现在联系都联系不到,“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秒针又划过去了几圈,楼连无意间瞥了眼手机上的日历,终于忍不住了。
他打开了拨号页面,面对整齐的宫格,迟疑而连贯地摁下了一串号码。
十一位数字打完,点击绿色椭圆拨号键。
只要对方没换过手机号的话
只要还用多年前那个手机号的话
“喂?”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
“……”楼连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嗓子眼里又酸又涩。
“哪位?”
“……”
两边都安静了好几秒。
忽然,楼连听到对面又开了口:“是……猫猫吗?”
巨大的委屈袭上心头,楼连哇得一声嚎起来:“你怎么你怎么还不回来你在哪、你在哪!!”
“……在楼下了,马上就到。”透过手机,秦方飞很是温柔地安抚道,“猫猫乖,我快到了,最多五分钟。晚饭吃了吗?”
“吃、吃了……”
“喜欢吗?”
“喜欢……喵啊呜呜呜嘛呜”
“……”
秦方飞听着手机里传来的不成调的猫叫,像控诉又像呜咽,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让他觉得好笑的同时又很有些心疼。
三步并作两步开了门,公文包还没放下,一道黑影先扑到了怀里。
那速度快得不像人不,这位本来也不是人。
秦方飞叹出口气,抱着怀里的热团子进屋,房门在身后自动关上,隔绝里外。
坐到沙发上,怀里的团子跟着调整了下姿势,不过仍然把头深深埋在毛线衫中,不肯拔.出来。
秦方飞揉揉猫头:“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隔了很久,楼连才慢慢爬出来,钻到一堆衣物中,变回了人形,闷闷问道:“你去哪儿了……”
“有些事情,”秦方飞起身,将大衣脱下在衣钩上挂好,回头的瞬间愣住了,“你哭过?”
“没有,”楼连低下头,把尾巴从裤腰上用力.拔.出,“我刚睡醒,想洗澡。”
秦方飞皱着眉,这会儿也不计较曾经说不许在屋子里变成人的约法三章了,走到楼连跟前,蹲下身,抬起他下巴,仔细打量。
楼连抿着嘴,再次强调:“我刚睡醒!”
“哦,”秦方飞也不揭穿,顺势就捏了捏少年柔软的侧颊,随口道,“洗澡?直接去就好了。”
“……没有浴衣。”
“你先去,我让下面送上来。”
“……”
看着那一对不断摆动的耳朵,秦方飞恍然道:“你要我给你洗?”
楼连终于抬起头,绿眼睛里汪着水汽:“不可以吗。”
秦方飞忍不住继续捏那对耳朵:“可以。”当然可以,毛沾湿了变成小小一只,那么可爱,怎么可以不可以。
楼连抽了抽鼻子,把外套脱了,往洗澡间走。
秦方飞去拿大盆和钢梳子,以及一切其他给猫洗澡用具。
弄到一半,他忽然想起先前两人的对话为什么要拿浴衣?
“……”
“先生”
秦方飞转身,就看到浴室门边探出一个头,顶着猫耳的少年郎在热气蒸腾下面色微红,正怯生生看着自己,乌黑的尾巴尖调皮地戳在外面:“我、我想泡会儿,我不变回去……你能过来一下吗……”
“哦。”
秦方飞稀里糊涂地放下手中的黑白泡泡球,还没动,又听到对方小心翼翼道:“那个,那个一起拿过来吧。”
秦方飞说:“这是猫用的。”
楼连歪了歪头:“我是呀。”
“……”秦方飞于是带着泡泡球走过去,在发现对方并没有开始脱衣服后,才不知是放心还是失望地闭了闭眼,“怎么了?”
楼连指着浴缸上的水龙头:“我放不来。”
住了大半个月,秦方飞只用过对面的淋浴,所以也没用过这个浴缸。他走到缸边,稍微研究了一下那个龙头,便轻而易举放出了热水。
“等会儿,”看着清水慢慢铺满了底部,秦方飞抽了条毛巾,俯下身,开始用力擦洗起雪白的缸底和边壁,“我先洗一下。”
楼连坐在旁边,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套间说是酒店套间,但其实这么多天住下来,倒更像是租房了,加上本身设备就好,是绝对不会像普通宾馆那样不干不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