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从天降,楼连快乐地凑过头去,把鱼干一粒粒舔入嘴中,慢慢地嚼。
好不容易等猫猫吃完,秦方飞掏出纸巾,把沾满猫口水的手指一根根擦干净。
手控福音视煎的楼连想。
再对比自己短小粗的猫爪子,伤害好大。
秦方飞不紧不慢走着,进去才发现,小径的尽头并不是什么通往什么新世界的大门,它就只是不走寻常路的一条小径而已在本来的人行沿道旁,多绕弯出一条路。
若一路走出,就会回到原来的人行道上,与入口相距不到八百米。
但也有意外收获。
小径路上,古老微锈的低矮栅栏外,苍翠绿叶上,淡粉的花朵含苞挺立,成片,姿容清丽。它们的花茎很是纤长,笔直,亭亭玉立的模样,一支上就缀着一二朵,叫人惊叹不已。
这还只是花骨朵,若是齐齐开放,那该是副多美的盛景。
楼连扒拉住秦方飞衣领,细细吸气。
太漂亮了。
秦方飞也在花海前驻了足,目光落在粉花上。
“咪呜……”
这是什么花呀。
“现在还太早,要晚上来看才好,那时它们才都开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然传入一人一猫耳中。
楼连闻声而望,粗略一瞥,是一个皮肤略黑的老头子。
没什么白发,原因大概是根本也没剩多少头发了。
老头子自来熟地用不标准的普通话搭讪:“小伙子,你不是这附近的人对吧?”
秦方飞发出了一个很短促的“嗯”。
楼连跟着探出了脑袋。然后愣住。
“哟,还有只小猫呀?”老头子走过来,与秦方飞并肩而立,看着楼连,又看向自生野长的粉花,“到了晚上这花就全开了,特别好看你晓得这是什么嘛?”
还不待秦方飞有所回应,老头子就自己答了,“它叫月见草。”
又狠吸了一口,“很香吧。”
秦方飞依言将口罩稍稍掀开一些,鼻尖的花香便愈发浓郁起来。
是一种很淡很淡的香,不热烈,不刺鼻,但悠悠绵长。
老头子弯下腰,将手卡进了栅栏横杠上,陶醉般道:“我的妻子以前很喜欢这种花的,她觉得这个味道很好闻。”
“确……”
“你知道月见草的花语是什么吗?”老头子又抢了话去,叽里咕噜道,“它们在月光下开放,哪怕一起开,开成一片,也一点都不闹,就静静地,默默……”
“‘默默的感情’,”秦方飞这回接上了,“爱意和守候,同时还象征无羁、自由。”
老头子静了会儿,笑了:“小伙子不简单,竟然知道啊。”
“这种只在晚上偷偷开给月亮开的花,真的很奇怪啊。人也是,说它是孤芳自赏默默地爱,又说它敢于追寻夜间的自由,这不矛盾呢吗。”
秦方飞垂了眼,竟也微微点头:“是很矛盾。”
“就是啊,看不懂。”老头子深吸一口气,“……不说这个了,小伙子,你多待会儿吧,月见草开花很好看的!”
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两瓶小酒:“相逢就是缘,老头子我请你喝一杯?”
秦方飞没有说话,肩头的楼连忽然一阵蠕动,他伸出手,接住往下跳的小猫。
楼连以那只手为踏板,又从栅栏上借力,一下子跳到了地上。
然后揪了揪先生的裤腿,转身就从细细的栅栏缝里挤了进去。
“……诶!”老头子吓了一跳,“喂,嘘,嘘,回来,回来!喵呜快回你主人身边来!”
“嗯?”秦方飞也有些意外地看着撒丫子狂奔的小狸花,不过他没有激动,反而冷静道:“没事的,猫猫很聪明,它会自己回来。”
老头子将信将疑。
秦方飞叹气:“看来我只能陪您坐会儿了,不过不能喝酒。”
在栅栏前就有几个小长座椅。
老头子顿时喜出望外:“没关系,小伙子我跟你说,月见花开了真的很好看的,快了!”
秦方飞其实看过很多次,不过他无意打消老人积极性,便轻声应了,“好。”
另一边,楼连跟着一团“白乎乎”一路进了“草海”。
白乎乎的存在大概人类是看不见的,楼连想,否则那老头子早上起来一照镜子,发现自己肩上有一团鬼影样的东西还不得吓死。
白乎乎先前大概是意识到了楼连能看到,便指引了他跟着自己。
对于人来说并不高的花茎,却几乎把小小的奶猫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