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便是那对造孽的师徒,时敬之一张“你打扰到我了”的臭脸。尹辞面色青白,目光还有些涣散,看着仿佛大病初愈。
……看着都挺好的,苏少教主没心没肺地想。
他无视许璟明愤怒的呜呜声:“掌门,我杀吴怀有功,至少值个囫囵觉吧?”
“嗯,有功。”时敬之哼哼道,表情还是有些不爽。“但你偷人家赤勾的酒喝,又擅自报了身份,功过相抵。作为奖赏,我就不罚你了。”
苏肆哪知道时掌门发现了惊天秘密。他的目光在衣衫不整的师徒俩之间跳来跳去,渐渐多了货真价实的悲愤。去他娘的功过相抵!这铁狐狸不仅一毛不拔,还公报私仇!
苏肆哀怨地起身,又痛出一串抽气声。
“把各位叫到这里,实在是有要事相商。”时敬之背过双手,罕见地散发出掌门气势。“我听说太衡发现了视肉,他们没‘钥匙’,怕是没那么容易到手……行了许璟明,不用想办法捂耳朵,我不会杀你灭口的。”
许璟明这才不再扑腾。
尹辞无奈地笑了笑,不知是否错觉,苏肆总觉得此人气息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只见尹辞转向花护法,平静道:“枯山小小门派,抢不过人多势众的太衡。趁视肉之乱尚未平息,我等想促成武林大会。”
苏肆、闫清:“……”抢不过?骗谁呢。
可怜花护法蒙在鼓里:“正道之事,与神教何干?”
尹辞看了她一会儿,目光在吴怀头颅上一触即收:“赤勾想不想复仇?”
第127章 轻咬
有时敬之寸步不离地跟着,尹辞情绪安定了不少。
真相要是在他万念俱灰、一心求死的状态爆出,少不了一场走火入魔。他当初将时敬之从“天上”拉到“人间”,起点只是一丝好奇。谁知此人初获人心,反手就把他拉离了地狱。
二十四年过去,终是人间再会。
尹辞怀抱着奇异的平静,与花惊春解释大概。时敬之在一旁伸耳朵听着,胸口还憋着股闷气——
半个时辰前,落神楼客房。
时敬之俯视着床褥上的尹辞。尹辞神智回归,面色尚带着三分青白,眼神却无比柔和。时敬之手压着对方的柔软发丝,一颗心渐渐心猿意马。猎户到宿家后代,再到不死不灭的神秘人士,他剥光了此人层层面具,看清了尹辞自己都一无所知的真正模样。
这是世上最好的人,这是他的人。唯有他才知道此人真正的名字。
上一刻还在提心吊胆、患得患失,这一瞬他仿佛得了一切。喜悦烈火般燃过胸口,时敬之脑袋一片昏沉。
太多情绪无从诉说,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
时敬之忍不住吻上尹辞眼角,嘟哝着心上人埋没三百年的字。欲念凶兽不再在他心中撕咬咆哮,反而用毛茸茸的尾巴尖撩来扫去,带起的酸麻与空虚令人疯狂。
尹辞读懂了时敬之的情绪,当即决定火上浇油。他捧住时敬之拱来拱去的脑袋,回了个坚定的深吻。时敬之哪受过这等挑拨,当即转动脑筋,寻思起来怎样将人吞下肚。
他甚至瞥到了一丝火光。
是幻觉,时敬之严肃地想。许是他欲求放纵得太过,心火都烧出来了。
时掌门这厢胡思乱想,里衣迅速葬送于尹辞之手。他不甘居于人后,爪子刚按上对方腰带,尖利的“走水”呼喊就混杂着锣响,一并撞进两人耳朵。
时敬之:“……”
他深切怀疑自己是见尘寺走失高僧,不然怎么破个戒都有老天盯着。端的是前有木鱼后有锣,生怕他们气氛好起来。
时掌门僵坐在床上,喜怒哀乐轮番溜过面庞。兴许是时敬之失魂落魄的样子太明显,兴许是脱离深渊心情大好。伴随着火光,尹辞居然挡住双眼,大笑出声。
笑够了,他一个翻身,按住熟螃蟹似的时敬之:“脸皮也不必这样薄,外头烧就烧,你我今日——”
“掌门!”门外传来闫清的呼喊,“掌门,快开门!阿四重伤!”
希望的光芒刚闪过时敬之的双眼,就被闫清一嗓子喊散了。他在床上装了片刻死鱼,几乎使尽这辈子全部自制,这才摸了尹辞的里衣穿上。
尹辞刚打算穿里衣,伸手摸了个空:“……”
不过瞧这人一脸生无可恋,又想到此人里衣是自己撕坏的。尹魔头做贼心虚,一脸肃穆地保持沉默。
时敬之草草穿好衣服,嘴上快速嘟囔《无尘言》。只是此番渴求太重,《无尘言》刹不住,时敬之下意识抬起手,手指眼看要往牙齿上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