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岗向导是猫猫妻_作者:双面煎大鳕鱼(196)

  薛放啪叽合上贺卡,内心疯狂腹诽:老牛吃嫩草就算了,竟然还给他炫耀。

  没错,他那个星盗出身进过大牢的妈,不管是结婚还是离婚都毫无门阀媳妇的自觉可言,老公去世后,从没守过一天寡,身边人换得比喝酒还勤快。

  这张贺卡应该是缪寻替他收的,那么缪寻……

  嗡嗡,收到消息,【小缪同学】:你出来接我。我走不动了。

  人已经到门口了,薛放一出去就透过蒙蒙雨幕看到他。

  “你跑哪去了!”薛放根本控制不住情绪,打着伞走下去大声质问:“又跟我说拜拜,是想吓死我吗?”

  落跑的小野猫在雨里淋着,怀中紧抱着一大个包裹,用力呼吸,“窝,窝太饿了……”

  “饿你就告诉我啊!早上给你做的饭不吃,发着烧跑出去,啊,唉,我要担心死了。”说话越凶,动作越温柔。薛放一把攥住冰冷透湿的手,拽到伞下。

  缪寻睁着眼睛,水滴随着睫毛眨动晶莹坠落,他神情恍惚,在四肢头脑的烧灼感中结结巴巴解释:“我,是我饿了。”

  “回屋吃饭。”薛放寒着脸,给出四个字。

  滴滴哒哒,踉踉跄跄走进门,帆布鞋里吸满了水,悄悄蜷起脚趾,湿透的袜子黏在皮肤上很难受。缪寻有些心慌,当薛放拿走他怀里的防水包,这种感觉尤为要命,比被当场揪住尾巴还叫人心虚。

  “抱了什么东西回来?”薛放没怎么在意地放在桌上,打开袋子,表情呆滞了,瞬间明白过来缪寻反复慌张解释自己饿了是为什么。

  袋子里是装蛋糕的透明盒子。蛋糕是淡奶油与巧克力卷筒草莓装饰的。现在看过去,它缺了四分之一。

  小野猫收到贺卡,以为薛放故意不告诉自己,生气跑出去,又想给他个惊喜,恍恍惚惚买回来却忘记自己只吃药没吃饭,差点被虚热和饥饿击昏,反应过来时已经顺着危机本能吃下两大块。

  来不及了,快跑到家门了,他把一切都搞砸了,只能和薛放道歉。

  “对,对不,对不起。”他紧张地说,脸色又红又白,那是发烧时内脏血管剧烈收缩,痉挛缺血的表现。

  薛放凝视着有缺陷的蛋糕。缪寻只吃了有奶油的那边,带草莓和巧克力的没有吃,都留给他。

  面对这样的小野猫,薛放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越是小心笨拙,就越喜欢和在乎。要是多长个心眼,就会知道扔掉蛋糕重买个新的,而不是带回家给薛放责备的机会。

  总有一种孩童似的懵懂和天真。

  “还可以吃的。”缪寻从口袋掏出两根蜡烛,朝他摊开手掌。

  右手指头上黏糊一片,被雨水冲洗过,还残留着奶油和碎屑。薛放的视线落在他手上,他也看向自己的手,猛得缩回去,越喘越急迫,越急越说不好话:“等,等我下,窝买个,新的,好的。”

  太糟糕了。

  他被羞愧感攫住,无法挣脱。

  给恋人买的生日蛋糕,半路却吃了一半,他就这么缺乏自控力吗?根本不像个人。

  他把蜡烛放下,就要重新出门,身后传来一声阴沉沉的:“给我过来。”

  一般听到这种命令句,缪寻的第一反应是迅速逃离。可现在,他硬是违抗着猫科的本能,忍下来,强迫自己转过身。

  薛放的脸色很不好,即便缪寻视线晃动,也看得出他正在酝酿着情绪。

  “跟我去换衣服。”他真的很想揍落汤猫的翘臀!

  他要过来捉“猫”,皮肤刚接触,“猫”一下子跳得老远,惊惶似的,“我,我自己去。”

  “楼上抽屉里有体温计,含着它下来。”薛放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在发出命令。

  “好唔……”软黏的鼻音。仔细听,还有点奶。

  薛放按捺住自己,看他扶着扶手上楼,身影消失时,薛放轻轻呼出一口气。

  还好不是跑了。再来一次他可承受不住。

  趁着缪寻换湿衣服的间隙,薛放整理好桌子,把蛋糕缺失部分不平整的边缘切掉,插上两根蜡烛。蜡烛的数目不对,蛋糕也不完整,提着蛋糕来的人还混乱不堪,没有一件事是规规整整进行的。

  和小野猫生活,就是这种感觉。

  崎岖古怪,乱七八糟,有惊喜也有失落,但不论多么乱糟糟的蛋糕,粘在手指上,舔起来总是甜的。

  喜欢的人会觉得甘之如蜜糖,不喜欢的会觉得,这是什么神经病?给恋人买个蛋糕这么小的事都做不好,是不是根本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