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接起得很快,像是一直拿着手机似的。
“喂。”
赵彤的声音从电话对面传来,盛钊又回头看了一眼客厅方向,笑了笑,叫了一声妈。
“怎么了?”盛钊说:“我刚才下楼倒垃圾,没拿手机。”
“没什么。”赵彤踌躇了一瞬,像是在犹豫应该怎么开口,半晌后干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地说:“快过年了,我是想着问问你,要不要过来申城过年,跟你叔叔和弟弟在一块,也好有个伴。”
盛钊微微一愣,显然有些意外。
从外公外婆去世开始,每逢寒暑假,盛钊大多都选了留校。赵彤在申城打拼,没名分的情况下也不好开口让盛钊一起去过年,母子两个彼此心照不宣,一个不邀,一个不问,大年三十打个电话,彼此这么多年也过来了。
今年或许是因为赵彤终于进了李良富的大门,自觉心中有了点“女主人”的底气,于是才开了这个口。
要是以前,盛钊八成会答应。
归根结底他对赵彤没什么怨恨,如果自己去过个年能让赵彤享受一下母子相聚的天伦之乐,他其实没什么不愿意。
但是现在——
盛钊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还是不了,妈,我过年要加班呢。”
“谁大年三十还上班啊。”赵彤只觉得这是托词,虽然很不习惯,但还是试图争取了一下:“是觉得过来不习惯?没关系,不用你走亲戚,你弟弟也不爱串门,你们在家呆着就行。”
“不是,真加班。”盛钊笑了笑,说道:“公司过年要留人值班,节假日三倍工资,我都报名了。”
客厅里,刑应烛把橘子皮丢到果盘里,唇角的弧度又往上挑了一点。
很乖,刑应烛想。
“所以我今年就不去了。”盛钊说:“明年要是没什么事,我再去给叔拜年。”
赵彤不知道信还是没信他的“加班论”,只是语气听起来明显低落了许多,她大概也觉得自己头些年的冷淡有些过分,没什么底气在盛钊明确拒绝之后再邀请。
“那……那你自己在那边照顾好自己。”赵彤说:“过年记得吃饺子。”
“哎,知道了。”盛钊很好脾气地说:“你们也是,照顾好自己。”
赵彤在电话那边嗯了一声,母子俩又重新陷入了熟悉的沉默里。常年不在一起,到底能说的话题实在太少,盛钊也不想再没话找话,于是又说了几句“等过完年有机会去看你们”之类的托词,就挂断了电话。
盛钊将锁屏按灭,见刑应烛依旧维持着原姿势看着电视,心里稍微松了口气,把手机一揣,走了出去。
“没什么大事。”盛钊说:“是——”
“过来。”刑应烛打断他。
“啊?”盛钊愣了下,面带疑惑地走过去,随口道:“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刑应烛就伸手勾住了他的领子。
细长的手指贴着盛钊的脖颈伸进去,凉得他缩了缩脖子。
盛钊抿了抿唇,正想笑,刑应烛便微微发力,就着这个姿势将他拉了过来。
盛钊的膝盖磕到刑应烛腿上,脚下不稳地向前扑去,被刑应烛顺手接了个满怀。
刑老板想一出是一出,经常临时起意,盛钊正想问他这又是要干什么,就觉得刑应烛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端详了两秒钟。
刑应烛眉眼下弯,唇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意外地看起来心情不错。
“好乖。”刑应烛说。
盛钊满脑门问号,不知道他这句称赞到底是从哪来的,正想开口问个明白,就见刑应烛低下头,指腹在他唇瓣上轻轻一擦。
——紧接着,刑应烛吻住了他。
入冬以来,刑老板虽然经常跟他腻在一起,但是这种意味明显的亲昵却少了很多,盛钊好久没享受到这种待遇,简直毫无招架之力,短短十来秒不到,就被刑应烛吻得七荤八素,一脑袋浆糊了。
刑应烛撬开他的唇齿,攻城略地似地搜罗了一圈,然后才心满意足地放缓了攻势,轻轻勾住盛钊的舌尖,有一下没一下地逗他。
盛钊被他吻得缺氧,脸色通红,难受似地微微皱着眉,可却又不舍得推开他,瞧着可怜巴巴的。
刑应烛脑子里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四个字,他从里到外把盛钊尝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了他,用指腹擦了擦他的唇角。
“奖励你的。”刑应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