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意_作者:顾言丶(222)

2021-06-07 顾言丶

  “那还有心思吃酸辣粉?”刑应烛低声说。

  盛钊眨了眨眼睛,说道:“那不是没胃口吃饭,才想拿这个冲一冲吗。”

  刑应烛轻轻哼了一声,嫌弃道:“歪理。”

  他说话轻声细语的,一听就中气不足。盛钊听得心里直发酸,心说他宁可刑老板像以前一样逗他吓唬他,也不想看他这么半死不活的。

  刑应烛倒是觉得还好,他睡足了醒过来了就没什么事儿了,剩下的养养就痊愈了,左不过是点皮肉伤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他缓慢地往上挪蹭了一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枕头上,等着盛钊来“审问”他。

  谁知道盛钊沉默了一小会儿,偷偷摸摸爬上床,掀开被子一角钻进来,像做贼似地一点点挪到他身边,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盛钊的动作很轻,说是“抱”,还不如说是“搭”,像是怕碰疼他一样,只是虚虚地环了一下。

  刑应烛垂眼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从床头柜上拿过杯子,慢吞吞地喝下半杯水,等着盛钊先开口。

  盛钊犹豫了一会儿,小心地又往上凑了凑,小声说:“你能不能也给我搞一个连饮月那种东西,嫁接一下。”

  刑应烛没想到盛钊张嘴第一句话是这个,愣了愣。

  “我看好像也没什么副作用,又能不老不——”

  “别说傻话。”刑应烛哑着嗓子打断他,说道:“那是什么鬼东西,你好好的,别去想那些掉价的。”

  大约是因为说出的是拒绝的话,怕盛钊多想,所以刑应烛的语气难得的很温和。

  盛钊缩了缩脑袋。

  要是刑老板现在是完全清醒的,给盛钊八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出这话。可谁知半死不活的刑应烛也不怎么好糊弄,居然这么就给驳了。

  刑应烛叹了口气。

  大约是身体不舒服,所以连大妖怪也容易变得感性一点。他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拉了一把盛钊的胳膊。

  盛钊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只见刑应烛没有说话,而是拉着胳膊把他往上拎了拎。

  盛钊顺着刑应烛的力道凑过去,双腿跪在他身体两侧,微微俯下身子,发出了一个疑问的单音节。

  刑应烛按了按他的腰,说:“坐。”

  盛钊试图挣扎一下:“你身上有伤——”

  他话还没说完,刑应烛已经不容拒绝地把他的腰按了下去,坐在了自己大腿上。

  紧接着,刑应烛握住他的手腕,把人往前拉了一下。

  盛钊一下子维持不住平衡,顺着力道扑过去,伏在了他的胸口上。

  鼻端萦绕着浓浓的药味,刑应烛裸着上身,绷带蹭在盛钊的侧脸上,有些微微的痒。

  刑应烛明白盛钊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话题,连饮月的事儿或多或少对他造成了一点影响,以至于他现在就开始提前不安——既不安以后的分离,也不安他和刑应烛之间相差的漫长岁月。

  刑应烛捋了一下盛钊的头发,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盛钊原本还以为自己忍得很好,结果刑应烛就是这么拍了拍他,他就莫名地觉得心里原本有一分的委屈被放大成了一百分。他眨了眨眼睛,眼圈当时就红了,一滴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洇进刑应烛的纱布里,很快被他自己抹去了。

  在连饮月的“身体里”时,盛钊看见过前世的刑应烛,那时候的刑应烛,觉得无聊便可以一睡几百年,时间于他而言不过是一种计量工具,毫无意义。

  刑应烛昏迷不醒的这几天,他是真的害怕。刑应烛一睡个十几二十年无所谓,可那些日子对他来说,就等于人生中的一大截。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这几天一样,清楚地感觉到时间的不公平。

  在那些每一秒划过的指针里,时间对他和对刑应烛来说,完全代表着不同的意义。

  刑应烛轻轻梳了几下盛钊的头发,又把他鬓角略长的头发挽到耳后,末了叹了口气,用指节轻轻碰了下盛钊眼角潮湿的水痕。

  许久之后,刑应烛才开口道:“……这么舍不得我?”

第108章 刑应烛是第二次说这句话。

  盛钊气得想捶他。

  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忍心。毕竟刑老板现在脆得像张纸一样,身上的伤口好不容易才止血,万一被他一拳捶回解放前,那实在很不划算。

  何况……何况刑老板今天实在是温柔得过头了。

  也不知道他是身上没力气还是怎么,动作都是又轻又缓,非但没嘲讽他,还时不时拍拍他的后背,跟哄小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