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意_作者:顾言丶(56)

2021-06-07 顾言丶

  怪不得张简对胡欢态度那么好,盛钊想,合着胡欢是个有靠山的关系户。

  不过看胡欢当时跟着张简离开时那个一步三回头的怨妇样,八成他自己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盛钊可能是跟着刑应烛在一起久了,被他同化了,心里幸灾乐祸和同情齐头并进,一时间竟分不清哪个更多一点。

  还是不告诉胡欢了,盛钊想,让他享受一下生活乐趣也挺好。

  “可是,申城地底下那位仁兄看着就很不好惹,他们俩能行吗?”盛钊问。

  其实到了这个地步,盛钊还是有点在乎张开胜的。人的心理有时候很有意思,如果只是单纯看到一个不幸的事件,那顶多唏嘘两句也就过去了。可一旦这个事件跟自己有了交集,那就另当别论了。

  盛钊为了张开胜误入险境的时候确实后悔,可现在他安然逃生,就免不得又想起这件事来。

  “谁知道。”刑应烛随口道:“看道行了。”

  盛钊沉默了一下,凭他贫瘠的人类阅历,没估摸出这个“道行”是个什么程度的量词。

  倒是刑应烛打量了他一会儿,把电视音量调小了两格,转头问道:“你很在乎?”

  刑应烛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平淡,语气也听不出什么起伏来。盛钊听惯了他阴阳怪气,乍一听这种普普通通的语气还有点肝颤儿,怕他是有什么不满意了。

  “没有。”盛钊磕巴了一下,连忙解释道:“……我就是刚刚才想起来一件事。”

  刑应烛疑惑地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我妈结婚的对象就是长宁区那个建筑工地的施工承包方。”盛钊说:“那块地下河就是他挖断的。”

  先前的午夜惊魂太过惊心动魄,以至于盛钊足有一天多的时间都在断片,别说是李良富了,就是自己的小命儿也不太想得起来。

  直到回到了公寓楼里,重新回到能让他觉得彻底安心的地方,盛钊的CPU才缓慢地开始重启。

  他把从赵彤那里听来的事儿跟刑应烛说了,末了皱了皱眉,不乏担忧地说:“老板,你说我要不要之后给胡欢发个微信,把这事儿也告诉他一声。”

  “说吧。”刑应烛可有可无地说。

  盛钊得了他的首肯,心里有些安定下来。

  “说起来也是点儿寸。”盛钊叹了口气,说道:“要是我继父没去挖这条路,可能也没这个事儿了。”

  “跟他没关系。”刑应烛说:“他一个凡人,借他八个能耐他也挖不断缚龙索。那链子既然能被他挖断,就说明地下镇妖的龙脉出了问题。灵气供不上缚龙索,那玩意就成了一块普通的金属,是铁还是金的都没什么两样。”

  刑应烛略沉默了一瞬,又多说了一句:“不过既然这条断了,别的八成也要动弹了。”

  “什么意思?”盛钊震惊地看着他,说道:“合着还不止一个呢?”

  “很意外?”刑应烛微微挑高了唇角,在那张漂亮的脸上勾出一个堪称勾魂摄魄的笑意:“你以为这世上的所有妖都是楼里这群小崽子的模样么?”

  盛钊看着他,莫名地打了个哆嗦,只觉得后背噌地窜上了一股凉风。

  盛钊咕咚咽了口唾沫,颤巍巍地说道:“……所以申城底下那位仁兄才是普通水准?”

  刑应烛这次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说道:“这个世界比你想象得大得多——所以,没事儿别乱跑。”

  盛钊上一次“乱跑”就差点把自己小命儿跑没了,哪还敢不听刑应烛的话。他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摇得当机立断,诚意十足,恨不得把刑应烛的金口玉言当圣旨供起来。

  不过盛钊摇着摇着,忽然想起一个被他忘记的问题。

  这个问题他早在鄱阳湖的湖边就想问刑应烛了,可惜那时候刑应烛三句话里总有一句是吓唬他的,他愣是没敢问,于是忍着忍着就忍忘了,直到方才灵光一闪间才想起来。

  “老板。”盛钊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他的脸色,默默地凑过去,在他眼前举起一根手指,小声说:“我还有一个问题。”

  可惜刑应烛牌问答机今天的工作时长结束了,他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用遥控器抵着盛钊的肩膀把他往旁边推了推。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刑应烛问。

  “就一个!”盛钊死皮赖脸地又挡住他看电视的目光,争取道:“最后一个!”

  刑应烛的耐心显然接近了危险红线,他语气不善地道:“快问,问完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