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雄虫被迫养家_作者:我怀(151)

  他几乎不抽烟,如今犯戒,回去后身上必有味道。

  少将会察觉异样的。

  顾遇不想将孟深知这笔烂账说给陆沉,添堵让他一个添就算了,他不想少将再为此发闷发愁。

  他把抽屉拉回去,通讯响了起来。

  他恍然抬头,眼睛短暂地亮了亮,一瞬点了进去,却不是陆沉。

  是他哥顾奚。

  顾遇心情不是那么爽利,手用来支脑袋的力气都缺乏,脑门抵着冷硬桌面,懒乏地趴上去,点了语音通讯。

  顾奚似乎永远有花不完的精力,无论何时都咋咋呼呼,喳喳嚷嚷。

  “老弟!我听孟留说,孟深知来找你了!”

  顾遇连呵呵的力气也没有,依旧纹丝不动,脑门抵着桌面趴着。

  顾奚:“你说句话呀!吱个声啊!怎么了,受打击了?孟深知到底和你说啥了?唉,他说啥你都别往心里去,他就是那么一只虫,笑面虎,两面派,你听他的就输了!”

  顾遇心情不美,仍不想搭理他。

  顾奚:“唉,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顾二傻?这就受打击了?是谁当初和我义正言辞,坚决不娶其他雌虫的?”

  “呵,你这都受不了,那我看你还是少挣扎,乖乖把其他雌虫娶回家吧。看你那懒虫样,娶其他雌虫多好,又不用再继续逼着自己工作,又能抱得美人归,何乐而不为?”

  “要我是只雄虫……哼,我还用看别虫脸色,纠结这些有的没的……”

  顾奚那边难得并不吵嚷,背景似乎不再是酒吧夜店。

  平静里,顾奚也打开了话匣子,似乎在他弟弟面前,他永不懂得成年虫的虚以委蛇。

  “爱情算什么东西?”顾奚说。

  “吃得饱饭吗,睡得好觉吗,能得到什么实际好处吗?说白了,不过一个精神调剂品,有它能活,没它也能活,有它没它不一样是活?”

  “性和爱有区别吗?是有,我承认有,就灵魂和**的那套老论辞对吧?”

  “可灵魂如果太重,成了千斤重的拖累,我为何不甩掉它,乐得自在轻松?”

  “顾二傻,我谈得认真的,你哥我是不着调,可我想得认真别给自己找堵,爱情永远不是必需品,在任何年代,任何一个虫身上都不是。”

  “我说句自私自利的话,宇宙永恒不变的真理永远都是,爱自己最重要。”

  “如果你觉得对不起陆中将,那你最好别有这种想法。爱如果成了沉重,那么就得思考,如何对得起自己才最重要。”

  顾奚的声音在后半段沙哑了下去,模模糊糊,在窗外暴雨里听得不甚分明。

  这话说完,双方都沉默了下来。

  “你说的或许有道理。”难得顾奚这么认真,顾遇也认真思考了一下,回他。

  “如果一生只是寻求快感,希望一辈子活得无忧无虑,那的确不该在意别的,对得起自己最好。”

  “我说不上爱是什么,这问题你该去问哲学家,但基本的道理我还懂得,没有爱只会给你带来快乐,永远不会使你彷徨、苦涩和悲伤。”

  他放低了声音,即使在雷雨里,也怕惊醒了一场梦般。

  “从我决定爱他起,便已经下定了决心,接受一切由这爱带来的正面或负面的东西。”

  那头顾奚仍默然无声,好似静静聆听。

  “谢谢你了……哥。”

  顾遇从桌上爬起,缓缓伸了个懒腰,那声“哥”喊出来,双方都有些恍然。

  “多亏你这通话,”顾遇短暂顿了一顿,“否则,我也得跟我家少将一样,钻牛角尖了。”

  他接着说下去。

  “我永远相信,他带给我的幸福,远胜于眼前一切不幸。”

  另一头的顾奚沉默了许久。

  “遇遇,”挂断前,顾奚最终说,“我改变不了你的想法,但如果你觉得是对的,那就朝它做吧,至少,将来不会留有悔恨。”

  “但小心孟深知。”

  “小心你的发情期。”

  顾奚已经不记得,他是否在醉酒时,与他弟诉说过他无疾而终的爱恋。

  他喝多了常常断片,经常记不清说没说过哪些混账话。

  他和孟留,从小学起便是同学。

  小学,他二班,他弟弟三班,孟留跟他一样也是二班。

  初中,不巧不是一个班级。到了高中,又回到了一起。

  孟留从小属于三好学生,别虫家的孩子。顾奚则与孟留泾渭分明,唯一和孟留的名字能同时出现的地方,就是每次家长会上老师点名表扬孟留,再会点名批评顾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