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的宾客们,本来觥筹交错、相谈甚欢,乍看见一群军虫鱼贯而入,包围得整座宅邸密不透风,魂都险些吓破,以为是联邦军队要来杀虫灭口。
但看清是帝国第五军团的军队,客虫们庆幸劫后余生之余,又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特别是那只身着玄黑军装与军披风的白发雄虫从军虫中出现,往别墅大厅中央走去时,小声议论的声音愈发此起彼伏,一波接着一波。
“顾遇?他怎么会来这儿?”
“第五军团的军虫干嘛要把这儿给包围了?”
“顾遇疯了?竟然敢包围这儿?莫瑟尔公司在国会的影响力可是不小的……”
“这只雄虫到底要做什么……”
顾遇面无表情,军靴在木地板上踩踏着,忽然停下,两只军靴并在一起。
他缓缓仰头,看向中央旋转阶梯之上的二楼。
楼上也已经全被军虫如潮水包围,这场宴会一直未出场的主人温沙.莫瑟尔,由秘书从二楼书房推出,停在了阶梯口。
“这是要做什么,顾遇中将?”
温沙.莫瑟尔稳坐轮椅之上,双手置于毛毯之下交握着,明明刚满五十的年纪,面容已经苍老如枯树皮,布满沟壑纵横的褶皱,但肤色却白皙得不像话。
顾遇不说话,苍灰色的眼瞳微微一动,其实心底有些惊讶温沙.莫瑟尔本虫老得如此快,和之前他在雄父书房照片上见到的,几乎判若两虫。
见他不说话,温沙.莫瑟尔皱纹纵横的脸上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顾中将,怎么?我回自己老家办一趟五十岁的生日宴,也犯了帝国哪条法律法规不成?”
顾遇目光移向阶梯前台上摆的花瓶,里面装了大朵大朵盛放的白玫瑰,他淡淡一笑:“生日宴摆白玫瑰,怕是不吉利吧?”
温沙.莫瑟尔身在二楼,却也知道顾遇在哪看到的玫瑰花。
他微微一笑:“我喜欢白玫瑰而已。帝国军部难道还要管我宴会上摆什么花?”
“我当然管不了。”顾遇说,“不过,伙同雄虫国度勾结联邦,背叛帝国算大罪了吧?”
此言一出,宾客们再度叽叽喳喳议论了起来。
温沙.莫瑟尔脸上丝毫未见慌张:“顾中将,随口编造罪名谁都会,我想你身为第五军团长,也应该不至于知法犯法吧?就算是展开调查,也得有国会亲自盖章认证的调查令才行。”
他不说还好,一说就撞顾遇枪口上了。
顾遇唇角噙起笑意,从外套兜里摸出一张调查令,展现在众虫面前:“国会亲自盖章的调查令,够清晰了吧?给我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最后陡然冷下来的一句,是对着在场所有军虫的。
伴随军虫们的动作,宾客们也慌张了起来。
顾遇悠哉地在花瓶前踱了几步,闲闲地说:“各位无需慌张,与莫瑟尔公司、雄虫国度和联邦没有任何勾结的,我们自然不会冤枉到你们头上。”
他定下脚步,幽幽看向二楼脸色已不太好的莫瑟尔,语带戏谑:“当然,问到你们,你们也只需要实话实说而已。不要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耍什么花样。”
“顾遇!”温沙.莫瑟尔语调陡然加重,“这一定是伪造的调查令!伪造国会调查令,擅闯民宅,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
顾遇毫无波澜地哦了一声:“哦,什么罪?我只知道就算是假的,只要搜到真货,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不就和你做慈善一个道理吗?”顾遇讽笑着看他,“就算是假慈善,救的虫多了,也就顺便是真慈善了。”
“……”温沙.莫瑟尔凝视着他,沉默无言。
须臾,有军虫匆匆把搜到的证据带到:“中将,书房里有密室!里面是纸质版的财务明细,里面无一例外都是借的慈善名目,但资金具体去向却不明!”
此言一出,外加顾遇刚才的话,在场宾客们都实打实骇然了一把。
“中将,还有一间密室!”又有军虫跑过来,“在底楼的一间卧室!里面关了一只活虫!他他他、他长得……”
军虫语无伦次。
顾遇以为是垠,但又不解这只军虫干嘛语无伦次成这模样,他自己转头看过去时,却见军虫们押着一只陌生虫走了出来。
是陌生虫,也不是陌生虫。
他从底楼走出时,所有军虫和宾客都吓呆了,表情活像见了鬼。
与他面对面站着,顾遇差点以为自己在照镜子。
顾遇始终淡定悠哉的表情露开裂缝,神色一片空白,和所有虫同出一辙的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