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了。”
韩好春点点头,他也不知道小青衣所说的师父和他是不是同一个,不过毕竟是孩子,也没有想那么多。
“花好月圆的好,我叫韩好春。”
“你是‘好’啊,我是花好月圆的‘花’。”小青衣眼睛一亮,表情更加得意,“这么排下来,你就是我的师弟啦!”
“师弟?”韩好春歪了歪脑袋。
“笨,你是我师弟,你得喊我师哥!”小青衣一巴掌就拍向了韩好春的脑袋。
“哎呦!”韩好春捂着脑袋喊疼,不过他心里却有些好奇,怎么是师哥,不应该是师姐吗?
就在这时,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边,看着他们聊天的大人们,突然之间哈哈大笑了起来,顿时让两个小孩吓了一跳。
随着大人们的笑,两个小孩子也笑了起来。
自这天起,韩好春开始学相声了。
他可不是一个人,那个小青衣会和他一起学。
有人陪,而且还是自己喜欢的小青衣,韩好春美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之后,他知道这名小青衣名叫乔花言,而他也终于知道了,小青衣是男孩,还是他师哥。
知道真相后的他,整整哭了一宿,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师姐就变成了师哥,他非常的伤心。
随着这种伤心,那种孩童时期的懵懂,直接烟消云散。
但是和乔花言每天一起学艺、表演,韩好春突然之间发觉,可能以前那点子童年的懵懂并没有完全消失,反而随着他年龄的增长,以及对身边人的日益在乎,那种懵懂仿佛已经在他的心里,彻底生了根发了芽……
※
那一年,16岁的乔花言,嗓子倒仓失败了。
也不能说是失败,只是正常男孩的变声。
但是对于从小一直学青衣的乔花言来说,这次倒仓却无疑是一场打击,因为他再也无法唱出小嗓,即便是硬用假声唱戏,也再没有了之前清脆的嗓音,应该说他再也无法唱青衣了。
吉庆堂在创立之初,就是和戏班子一起跑堂会的。
吉庆堂的祖师爷为了感念当初和戏班的互助之恩,在一开始就规定了门下的相声弟子一定要选择京剧,作为另一门传承。
随着时间的发展,慢慢的,这另一门传承不再局限京剧,大鼓、评书或者其他戏曲曲艺,弟子们都可以随意选择。
但是当社会经济飞速发展,人们的娱乐方式变得多样化之后,京剧这门国粹再也没有当初那样辉煌,反而相声这种草根艺术,大众们的接受度越来越高,一下子就成为了流行。
眼看着京剧势微,吉庆堂业务反而蒸蒸日上,吉庆堂直接在招收新一批弟子的时候,再次将京剧功底作为考量的标准,也算是多多为京剧留下传承人。
乔花言就是其中的一个。
由于乔花言的奶奶就是京剧青衣演员,有着家世传承,乔花言也就学了青衣。
这青衣可是旦角,乔花言又是男的,在未变声之前,他那嗓子唱起来还算可以,但是现在嗓子倒仓,也就直接断了他继续想要唱青衣的路。
韩好春还记得那一年,由于倒仓再也无法唱青衣的乔花言,深受打击。
打击到什么程度?
乔花言直接离家出走,连相声都不想说了。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韩好春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是他真的不想听到这句话。
每天和乔花言站在舞台上表演,已经成为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而这个人,也已经成为了他人生中最重要伙伴。
如果以后他们不能成为搭档,无法在一起演出,或者说,从此以后,他的身边站着的不是乔花言了,这些都是他无法接受的。
如果不能和乔花言一起说相声,那么他自己说相声还有什么乐趣?
相声是能维系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果没有了相声,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该如何定义?
难道只是普通的朋友吗?
他不想和乔花言成为普通朋友。
即便不能为他所愿,他们的关系能更进一步,但是他也想成为那个最特殊的朋友。
也许相声搭档,是他目前可以与乔花言维系的最好关系。
那么,他必须做些什么。
就在那一天,刚刚放学回家得知消息的韩好春,在父母的叫喊声中,直接跑出了家门,跑到大街上,四处寻找乔花言。
不管如何,他还想试一试,他想把乔花言找回来,然后两个人再一起说相声。